,咸阳派来的工师非要按图纸上的尺寸做木闸,赵叔却蹲在河边,指着湍急的水流摇头:“河堤的木闸板,得按云梦泽的水势改尺寸,窄处得加宽,陡处得削薄,哪能全照咸阳的图纸来?你看这水,遇着宽闸就缓,遇着窄闸就急,器物和水一样,得顺性子。”
“秦小哥,你倒是说句话啊。”
李婶见他半天没动静,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。
她知道秦斩是赵叔的徒弟,去年帮织坊修过漏水的屋顶,脑子活络,不像一般年轻人那样死脑筋。
秦斩走到织坊中央,抬头看了眼梁上挂着的旧锦样——那是十年前织的楚地凤凰锦,凤朝东,尾羽拖出三叠波浪纹,用的是“双经轴提花”
的老技法,现在坊里只有苏纹和两个老匠人能织。
“李婶,先让姑娘们歇半个时辰,烧点姜茶暖暖手。”
他转向苏纹,“把咸阳的‘典范模板’和咱们的凤凰纹锦样都拿过来,我看看。”
小桃端来姜茶时,秦斩正把两张锦样铺在案上对比。
咸阳的模板是规整的葡萄纹,藤蔓走的是直线,叶子是对称的菱形,连果实的大小都标得一清二楚;而楚地的凤凰纹,线条是活的,凤羽的弧度跟着织机的节奏变,连葡萄纹里都藏着细小的云纹——那是苏纹的娘传下来的技法,叫“藏纹”
,不仔细看现不了,却能让锦缎显得更有灵气。
“王织监说的‘标准化’,是为了方便统计,可西域客商要的是‘特色’。”
秦斩指尖点在凤凰纹的尾羽上,“你看这尾羽的弧度,和伊布拉欣带来的河西胡杨林的弧度多像?咱们不如把葡萄纹和凤凰纹融了,藤蔓顺着凤羽的弧度走,叶子里藏点云纹,既不违逆咸阳的‘模板’,又能留住楚地的特色。”
苏纹眼睛亮了亮,却又很快暗了下去:“可这技法更复杂了,姑娘们现在连普通葡萄纹都织得费劲,哪有余力学新的?”
秦斩没说话,转身走到那台断了轴的织机旁。
他蹲下来,量了量木轴的粗细,又摸了摸织机的机架:“赵叔修闸板时说,器物得合地方。
咸阳的织机木轴用的是榆木,可寿春潮湿,榆木容易裂,咱们这儿的枫杨木韧性好,还耐潮,不如把木轴换成枫杨木的,再把轴的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