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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暂借。”
范增捋了捋胡须,“将军,这不过是权宜之计。
匈奴人善骑射,却不善守城,待我们站稳脚跟,云中、九原不过是囊中之物。
可眼下,若没有匈奴牵制秦军,我们连彭城都拿不下来,何谈灭秦复楚?”
帐外的风又起了,芦花飘进帐里,落在案上的舆图上。
项梁盯着那片雪白的芦花,像是看到了楚地百姓的白,看到了营中弟兄的白骨。
他深吸一口气,拳头缓缓握紧:“好,就依亚父之计。
只是,使者要选个可靠的人,此事……绝不能泄露半点风声。”
范增松了口气,躬身道:“将军英明。
臣举荐钟离眜——此人忠勇,又懂北方方言,曾随蒙恬守过长城,知道匈奴人的习性,是最合适的人选。”
项梁点头:“传钟离眜来见我。”
不过半柱香的功夫,钟离眜就进了帐。
他才二十多岁,身材高大,脸上带着道刀疤——那是去年在会稽起兵时,被秦兵砍的。
见了项梁和范增,他单膝跪地:“末将钟离眜,参见将军、亚父。”
项梁扶起他,把舆图上的计划简略说了一遍。
钟离眜的眉头越皱越紧,直到项梁说完,他才低声道:“将军,匈奴人反复无常,若我们许了重利,他们却按兵不动,怎么办?再者,此事若传出去,楚营的军心……”
“所以才要你去。”
项梁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你懂匈奴人的规矩,也懂怎么和他们打交道。
你要告诉头曼单于,楚与秦,势不两立;若他帮我们,灭秦后好处少不了他;若他不帮,等秦灭了楚,下一个就轮到他匈奴。”
范增补充道:“你带上十斤黄金、五十匹绸缎,再带几个会酿酒的匠人——匈奴人嗜酒,这些东西能让头曼单于松口。
记住,凡事多忍,多听,少言,务必让他答应南下。”
钟离眜沉默了片刻,抬头看向项梁:“末将明白。
只是,若天下人骂将军……”
“骂我没关系。”
项梁的目光落在帐外的篝火上,火光映在他眼里,像是燃着一团火,“只要能灭秦,能让楚地的百姓过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