寿春剑鸣
一、楚风裹怒马:时维秦二世元年秋,淮水南岸的风裹着潮湿的凉意,卷过项氏营地的旌旗。
项羽按在腰间佩剑的手骨节泛白,帐外传来的议论声像细针,一下下扎在他心头——“秦斩大人昨日又开了城西的粮仓,今年秋汛的粮荒总算是能缓了”
“可不是么?先前那几个秦吏只知搜刮,若不是秦斩来寿春,咱们这楚地百姓早该逃荒了”
。
“秦斩”
二字,近来在楚地几乎成了街谈巷议的头一桩。
项羽猛地掀开幕帘,帐外的亲兵见他面色不善,皆垂屏息。
他今年二十有四,身形已如苍松般挺拔,眉宇间是未加掩饰的桀骜,只是此刻那双惯含锐气的眼,正凝着远处淮水的方向,眼底翻涌着郁气。
帐内,项梁刚与几位谋士议完事,见项羽闯进来,放下手中的竹简:“籍儿,何事如此急躁?”
项羽抱拳道:“叔父,那秦斩不过是秦廷派来的官吏,凭何在楚地获此声望?我等举义旗反秦,楚地百姓却只知秦斩,不知项氏,这口气我咽不下!”
项梁眉头微蹙,起身拍了拍他的肩:“秦斩此人不简单,他虽为秦吏,却从不苛待百姓,甚至暗中庇护过不少咱们的人。
如今我军根基未稳,不可轻举妄动,免得落人口实。”
“可叔父——”
项羽还想争辩,却被项梁打断:“此事休要再提,你且去操练士兵,待时机成熟,自有计较。”
项羽攥紧了拳,退出帐外。
夜风掠过他的战甲,出细碎的声响。
他望着营中此起彼伏的篝火,耳边又响起百姓对秦斩的称颂,一股不服输的劲直冲头顶。
叔父要稳,可他项羽的字典里,从没有“忍气吞声”
四个字。
当夜,月色如练。
项羽换上一身粗布短打,将佩剑藏在马鞍下,牵着乌骓马绕开营地的哨卡,一路向寿春方向疾驰。
乌骓是千里良驹,四蹄踏在官道上,只溅起零星尘土。
他没带一兵一卒,只想着去寿春看看,那秦斩究竟是何方神圣,又要亲自会会他,让楚地百姓知道,真正能护他们的,是项氏,是他项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