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就在这时,人群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秦斩穿着粗布褐衣,腰里系着根麻绳,赵信也换了便装,跟在他身后,手里提着个布袋子,看着像个寻常的商贩。
秦斩走到人群边,没说话,先看了看粮仓门口的士兵——他们都站在粮堆旁边,手里没拿刀,只是帮着把粟米装进布袋,脸上没什么表情,却也没呵斥百姓。
再看百姓,大多低着头,眼神里满是犹豫,还有几个老人,手都在抖。
他清了清嗓子,尽量让声音温和些:“老少爷们,今天开仓放粮,是给大家渡难关的,每人两斗粟米,不要钱,也不抓壮丁,放心领。”
人群里静了一下,没人应声。
陈二郎偷偷抬眼看了看秦斩,见他穿着普通,不像当官的,可那站姿,腰杆笔直,又透着股不一样的劲儿。
王阿婆咬了咬牙,往前走了两步,又停住了。
她想起儿子临走前说的“娘,我会回来给你带粮的”
,可最后回来的,只有一件染血的衣裳。
秦斩看出了她的迟疑,走到她面前,弯下腰,声音放得更低:“阿婆,家里是不是没粮了?”
王阿婆被他问得一怔,眼泪突然就下来了:“官……官爷,我家小孙子三天没吃饭了,我……我怕……”
“不怕,”
秦斩接过她手里的布口袋,递给旁边的士兵,“给阿婆装两斗粟米,再舀一碗热粥来。”
士兵很快把装得满满的布口袋递回来,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粟米粥。
王阿婆接过粥碗,指尖碰到碗沿的温度,眼泪掉得更凶了。
她颤巍巍地舀了一勺粥,吹了吹,先递给旁边的小孙子:“快吃,慢点吃。”
孩子饿坏了,捧着碗大口喝起来,粥汁顺着嘴角往下流。
王阿婆看着孙子,又看了看秦斩,突然“扑通”
一声跪下来:“谢谢官爷!
谢谢官爷!”
秦斩赶紧把她扶起来:“阿婆,使不得,这是我该做的。”
有了王阿婆带头,人群里的人慢慢动起来。
陈二郎第一个走上去,士兵给他装了粟米,他提着口袋,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。
接着,越来越多的人上前,有的还带着自家的陶碗,要一碗热粥。
仓门前渐渐热闹起来,有老人跟士兵说“谢谢”
,有妇人教孩子给秦斩作揖,秦斩都笑着应了,帮着把粮袋递给力气小的百姓。
一直忙到午时,太阳升到头顶,仓里的粟米出去一半,秦斩额头上沁出了汗。
赵信递过来一块帕子:“将军,歇会儿吧,您都站了三个时辰了。”
秦斩擦了擦汗,看向街上——刚才还冷清的街道,现在有几家店铺开了门,卖包子的蒸笼冒着热气,还有孩子在巷口追着玩,虽然看到他还是有点怕,可至少敢出来了。
“再走走,”
秦斩把帕子递回去,“去东边的巷子看看,那边住的都是农户,看看他们怎么样了。”
二、茅草屋的哭声
寿春城东的巷子,大多是茅草盖的房子,矮矮的,挤在一起。
巷子口有棵老槐树,树干上还留着刀砍的痕迹,是楚军撤退时砍的,想用来挡秦军的路。
秦斩和赵信刚走进巷子,就听见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,是个老妇人的声音,哭得很伤心,还夹杂着“我的牛啊”
“没法活了”
的念叨。
两人顺着哭声走过去,在巷子尽头找到一间茅草屋。
屋门虚掩着,哭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。
秦斩轻轻推开门,看见一个老妇人坐在门槛上,背对着门,手里抱着一根绳子,绳子上还沾着点干草,应该是拴牛用的。
她的头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