漳水营头草木香
暮春的风裹挟着漳水的湿气,掠过秦军操练的滩涂。
黄土地被数万双军靴碾出细密的尘粉,正午的日头浇在甲胄上,折射出刺目的光。
步兵方阵正随着鼓点做劈砍动作,长矛起落间带起风声,偶尔有脱力的士兵踉跄几步,立刻被队正的马鞭抽得挺直脊背。
“都给我撑住!”
骑将赵亢勒马立在高台上,青铜头盔下的脸覆着一层薄汗,“赵王三日后亲临校阅,谁要是掉链子,军法从事!”
他的吼声压过士兵的喘息,却压不住队伍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——连日操练加风寒,不少人已经扛不住了。
就在这时,三辆插着“医”
字旗的马车碾过土路,车轮溅起的泥水落在枯草上。
为的马车停下,一个身着浅青布裙的女子跳下来,腰间悬着的药囊撞出细碎声响。
素问抬头望了眼操练场,目光扫过那些缠着布条的手臂、扶着腰的身影,转头对身后的医官们道:“先搭诊棚,把伤药和汤药都备好。”
赵亢早已瞥见那面素色旗帜,催马迎上来。
见是素问,他紧绷的脸稍稍缓和:“姑娘怎么来了?前日派人去医署请,还说你在药田忙。”
“军中操练紧,伤病定少不了。”
素问指尖拂过药箱铜锁,“带了止血膏、清热解毒汤,还有针对风寒的生姜葱白饮,先给弟兄们应急。”
她话音刚落,就见两个士兵架着一个人过来,那人左腿膝盖肿得像个紫茄子,疼得直咧嘴。
“将军,这是前队的陈五,昨日练马术摔了,军医说可能要截肢。”
亲兵低声禀报。
素问立刻蹲下身,解开陈五腿上的麻布。
伤口周围已经黑,脓液正顺着布料往下渗。
她取出银针扎在膝下穴位,又用银匕挑开一点皮肉,闻了闻渗出的汁液:“不是坏疽,是瘀血化脓,能救。”
她转头对医官王二柱道:“取活蒲公英根捣汁,混合雄黄末敷上,再煎服当归活血汤。”
陈五半信半疑,可敷药不过半个时辰,膝盖的胀痛竟真的减轻了。
他试着动了动脚趾,激动得声音颤:“姑娘,真不疼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