膏方济世
暮春的邯郸城郊,药田刚经历一场夜雨,泥土里浸着续骨草与止血藤的清苦香气。
素问蹲在田埂上,指尖抚过一株被风雨打折的续骨草,叶片上的水珠滚落,在她素色裙摆洇出浅痕。
不远处,几名医官正将新鲜采挖的药材捆扎成束,眉头却拧成了结。
“姑娘,这止血藤叶片蔫得快,敷在伤口上不到半个时辰就卷边,药效根本留不住。”
李伯拎着一束药材走来,布巾上还沾着患者伤口渗出的血渍,“昨日营里的伤兵,换药换得烦了,直说不如用布条缠紧些省事。”
素问起身时,裙摆扫过田埂的蒲公英,白色绒球散了几颗。
她望着医官们怀里那些叶片蜷曲、根茎带泥的草药,想起前日在军营义诊的场景:被钝器砸伤的民夫,额角敷着的草药被汗水泡得软烂,顺着脸颊往下淌;中了流矢的士兵,伤口处的续骨草包扎三层仍会脱落,换药时疼得牙关打颤。
“草药性散,遇水遇汗便失了附着力,”
她指尖叩了叩药束,“得想个法子,把药效‘锁’住。”
当晚医署的灯火亮到三更。
素问在案前铺开竹简,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历代医书里关于“膏剂”
的零星记载——《五十二病方》中曾提“以药煎膏,敷之愈疮”
,却无具体配比。
她点亮三支蜡烛,将止血藤、续骨草切成寸段,又取来晒干的蒲公英根、金银花,按“止血为主,消炎为辅”
的思路分拣称重。
“水要漫过药材三寸,先武火煮沸,再文火慢煎。”
素问一边念叨,一边将药材倒进陶锅。
火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,药香渐渐弥漫开来,与窗外的槐花香交织在一起。
李伯端着一碗热汤进来时,见她正用木勺不停搅拌药汁,陶锅边缘已结出浅浅的药膜。
“姑娘,这法子能成吗?”
他放下汤碗,语气里藏着担忧,“先前有医官试过熬膏,要么太稀挂不住,要么太稠裂成块。”
素问没抬头,视线落在咕嘟冒泡的药汁上:“关键在火候与辅料。”
待药汁熬至原先的三分之一,颜色浓如墨汁,她才关火,用细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