硝烟裹着血腥气,像块湿冷的破布,死死蒙在青峡关的上空。
林砚秋蹲在临时挖开的土坑边,指尖刚触到伤员腿上的箭杆,就被对方猛地攥住手腕。
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兵,脸白得像宣纸,嘴唇却咬出了血印,哑着嗓子喊:“别拔!
拔了我就废了,还怎么杀北狄人!”
她手腕被攥得生疼,却没挣开,只把沾了草药汁的布巾往他另一只手心里塞:“我是明德学堂的医科弟子林砚秋,听我的,箭杆穿了肌骨没碰动脉,现在拔了清创,还能留着腿。”
话音刚落,不远处传来木车轱辘碾过碎石的“吱呀”
声。
苏微推着辆改装过的旧药车跑过来,车板上摆着煮沸过的剪刀、捣好的止血粉,还有用油纸包着的干净布条。
“砚秋!
周先生让我把最后一批草药送过来,还有……”
她压低声音,指了指青峡关内侧,“张先生带了三个师弟,把山脚下那间破磨坊收拾出来了,能当临时医帐。”
林砚秋点点头,借着苏微递来的烈酒,往剪刀上浇了一圈。
烈酒挥的辛辣味混着伤员的呻吟,让她指尖微微颤——上个月她还在明德学堂的药圃里认草药,跟着周先生学针灸,如今却要在炮火声里给人截肢。
“忍着点。”
她按住伤员的腿,看着苏微用布条缠住伤员的眼睛,“很快就好。”
剪刀切入皮肉的瞬间,伤员出一声闷哼,攥着布巾的手青筋暴起。
林砚秋不敢分心,目光死死盯着伤口,直到把那截带倒钩的箭杆完整取出来,才松了口气,赶紧撒上止血粉,用布条层层缠紧。
“好了,”
她擦了擦额角的汗,声音放软,“接下来去磨坊医帐,张先生会给你换药用夹板,养上两个月,还能骑马。”
伤员掀开布巾,眼里还带着泪,却用力点了点头:“多谢姑娘……多谢明德学堂的先生们。”
林砚秋刚想说“不用谢”
,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。
一个浑身是血的骑兵从山道上冲下来,在药车前猛地勒住马:“姑娘!
前线伤兵太多,李将军让我来问,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再派几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