蝉鸣撕开六月的热浪时,渭水南岸的雍县农户们正蹲在干裂的田埂上犯愁。
去年蝗灾啃光了大半粟米,今年好不容易盼到雨,地里却只冒出稀稀拉拉的青苗,唯有田埂边几株半枯的柴胡,还歪歪扭扭地擎着点绿意。
“这地算是废了。”
老农户王老汉用锄头敲了敲硬邦邦的土块,指节上的老茧磨得泛白,“往年还能采点药材换粮,如今蝗灾过后,连柴胡都长不旺了。”
他身边的年轻媳妇抹了把汗,怀里的娃正揪着她的衣角哭饿,“听说县丞前几日去咸阳求药种了,可这都半月了,连个信儿都没有……”
话音刚落,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。
三辆插着“大秦医馆”
杏黄旗的马车碾过尘土,为的青衣弟子勒住缰绳,车辕上挂着的木牌晃得人眼亮——“改良药材农技队”
。
“王老汉在家吗?”
青衣弟子跳下车,从背篓里掏出一卷麻纸,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字,还有几幅画着药材的图,“我是医馆素问先生座下弟子李青,奉先生之命,来教大伙种抗蝗的改良药材。”
王老汉愣了愣,伸手摸了摸那麻纸,又看了看马车里装着的木匣,“你们……真是咸阳来的医馆先生?这改良药材,真能在咱这地里长?”
“您先看这个。”
李青蹲下身,从木匣里取出一小袋种子,颗粒比普通柴胡籽饱满些,颜色也深些,“这是素问先生亲自培育的‘抗蝗柴胡’,根壮、叶硬,蝗虫子不爱啃,而且耐旱,就适合咱雍县的土。”
他说着,从另一个匣子里拿出个陶制小罐,“这里面是‘驱虫药粉’,撒在地里能防地下的虫,还有这‘育苗法’,先生特意画了图,照着装就行。”
围过来的农户们七嘴八舌地问开了。
有人担心学不会,有人怕种出来没人要,还有人指着自家那片坡度陡的地,说往年种啥都没收成。
李青没急着解释,而是先跟着王老汉去了他家的田。
那片田在半坡上,土薄,还带着不少碎石子。
李青蹲下来,用手扒开土层看了看,又从怀里掏出个铜制的小铲子,在田埂边挖了个半尺深的坑,“王老汉,您看,这土得先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