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阳城的晨光刚漫过济世医馆的青瓦,后院药圃里的薄荷与紫苏已漾着清苦香气。
素问蹲在畦边,指尖轻捻起一片沾着露的黄芩叶,耳畔却飘来前院弟子压低的议论——“今早又有三位老大夫在馆外徘徊,说是来‘看看’,眼神里全是不信呢。”
她直起身,将黄芩叶放进竹篮,望向不远处正指挥学徒晾晒药材的秦斩。
自三日前医术学堂贴出招募师资的告示,咸阳城内稍有声名的医者便分成了两派:年轻医者多抱着好奇来投,而那些浸淫医道数十年的老大夫,却始终揣着疑虑观望,领头的便是曾任太医院院判的柳长庚。
“柳大夫昨儿还在药市跟人说,”
秦斩走过来,接过她手中的竹篮,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,“说你这‘扁鹊手记’是故弄玄虚,学堂教的都是‘旁门左道’。”
素问指尖还留着黄芩的凉意,她轻轻摇头:“医道本无门户,只看能否治病救人。
他们信不过手记,也信不过我这年轻女子,总得让他们亲眼见见才好。”
正说着,前院传来一阵喧哗。
学徒小石子跑进来,脸涨得通红:“先生!
柳大夫带着张、王两位大夫来了,说要‘请教’您几个‘疑难杂症’!”
秦斩眉峰微挑,正要迈步,却被素问拉住。
她理了理素色布衫的衣襟,目光清亮:“不必动气,他们要‘请教’,我便答。
只是这‘请教’,得让全城的医者都看着才是。”
半个时辰后,济世医馆前的空地上已挤满了人。
柳长庚端坐于临时搭起的木案后,身旁坐着同样面色凝重的张大夫与王大夫。
三人面前的案上,摆着三个用布巾盖着的木盒,盒旁放着纸笔——显然是要当场出题,考较素问。
素问站在案前,一身素衣,不施粉黛,却让周遭的喧闹都静了几分。
她对着三位老大夫拱手:“柳前辈、张前辈、王前辈,今日三位驾临,若有医理要探讨,素问洗耳恭听。
但若是为考较,素问有个请求——不如我们不用纸笔论理,就用活人病症做答。”
柳长庚捻着山羊胡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冷笑:“素问大夫倒有胆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