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都的雨总带着股黏腻的湿意,把租界区的柏油路浸得亮。
聂力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雪茄,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往下看——三辆黑色福特轿车正碾着水花停在楼下,为那辆的车门打开时,顾四爷肥厚的身躯裹着貂皮大衣,几乎是踉跄着钻进了大楼。
他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江诗丹顿,时针刚过下午三点。
桌上摊着的文件袋上,“顾氏烟馆账目”
几个字用红笔圈着,边角还沾着点未干的印泥。
“聂先生,顾四爷到了。”
秘书敲门的声音刚落,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。
顾四爷脸上堆着笑,额角的汗珠却顺着鬓角往下滑,手里的文明棍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响:“聂老弟,这么急叫老哥来,是有什么好生意要关照?”
聂力没起身,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沙。
顾四爷坐下时,貂皮大衣上的水珠滴在地毯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。
他刚要开口,就见聂力把文件袋推了过来,拉链没拉严,露出里面泛黄的账页。
“顾四爷,上个月十六号,你名下的‘福顺烟馆’进了三百斤黑膏子,没走租界的正规渠道,直接从漕运码头卸的货。”
聂力的声音很淡,指尖在文件袋上轻轻敲着,“更巧的是,那天漕运局的张督办正好在码头巡查,亲眼看见你的人把货往马车上搬。”
顾四爷脸上的笑瞬间僵住,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文明棍。
他喉结动了动,刚想辩解,聂力又把一张照片推了过去——照片里,几个穿短打的汉子正往马车上搬木箱子,背景里漕运局的旗子清晰可见。
“聂老弟,这是误会,都是下面人不懂事……”
顾四爷的声音颤,额头上的汗更多了,“你看这事能不能通融下?我给张督办送点东西,保证把这事压下去。”
“压下去?”
聂力终于拿起桌上的打火机,“咔嚓”
一声点燃雪茄,烟雾缓缓散开,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,“顾四爷,你该知道,现在申都查黑膏子查得多严。
你爹要是知道你瞒着他做这种生意,你觉得你这江北大亨的位置,还坐得稳吗?”
顾四爷的脸“唰”
地白了。
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