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,这粥……真的不要钱?”
蒙恬接过亲兵递来的陶碗,盛满粥递给老者:“陛下有令,凡受灾百姓,每人每日一升粟米。
若能随我们开垦荒地,还能多得半升。”
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卸车的士卒,“那些是麦种和稻种,还有三百头耕牛,都是官府借给你们的。”
老者接过碗的手不住颤抖,粥水洒在干裂的手背上也浑然不觉。
旁边忽然挤过来个穿粗麻短打的年轻人,腰间别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:“我是去年从军退伍的,家里还有三亩薄田。
要是我能带乡亲们修水渠,能多领些粮食吗?”
蒙恬打量着年轻人虎口的老茧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小人王二,原是材官士伍。”
“好,王二,”
蒙恬拍了拍他的肩膀,甲片碰撞出清脆的响声,“你若能召集百户百姓修渠,便任命你为屯长,每日加半升粟米。
修渠所用的工具,官府一并供给。”
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流民营地。
到日暮时分,已有近千人流着泪领了粥,扛着官府分的农具走向田埂。
蒙恬站在高坡上望着这幕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。
李斯带着两名尚书郎策马而来,手里捧着一卷黄绫诏书。
“蒙将军,陛下新诏。”
李斯展开诏书,声音被晚风送得很远,“命各郡县统计灾民中能工巧匠,凡会冶铁、造车、织布者,皆可编入官营作坊,日食两升,月俸钱。”
他看向正在指挥搭建作坊棚的王二,“陛下还说,乱世用重典,治世要兴利。
赈灾不只是放粮,更要让百姓有活干、有盼头。”
蒙恬望着远处正在修复的灌溉渠,渠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。
他忽然想起出前陛下的嘱托:“秦国的根基在百姓的田地里,不在官吏的案牍上。”
此刻他才真正明白,这场赈灾新政,不仅是为了渡过眼前的难关,更是要在干涸的土地上,播下新的希望。
频阳县衙后院的柴房里,县丞赵甲正对着账簿唉声叹气。
案上摊着三卷竹简,分别记着官仓存粮、流民户数和工匠名册,墨迹被他反复涂改得有些模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