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着担架往密林里走。
担架上的人盖着草席,露出的脚脖子已经泛出青黑。
“站住!”
赵佗喝了一声,士兵们僵在原地,领头的屯长转过身,脸涨得通红:“将军,按军规……”
“军规是让你们把袍泽扔去喂野兽吗?”
赵佗的目光像淬了冰,“挖个坑埋了,撒上石灰。”
他看着士兵们匆匆离去的背影,忽然觉得这岭南的湿热空气,正顺着甲胄的缝隙往骨头里钻。
二、寻药
三日后,当赵佗再次清点人数时,帐下能站直的士兵已不足三成。
更糟的是,携带的草药快用完了,而负责押运粮草的队伍,本该在五日前就到。
“将军,再等下去不是办法。”
副将李信的胳膊上缠着布条,那是昨日被毒蛇咬伤的地方,“末将带一队人去找水源和草药,您在这儿守着。”
赵佗盯着沙盘上插着的小旗,那些代表前哨的红旗已有半数被拔掉。
他忽然想起出前,李斯在咸阳宫对他说的话:“百越之险,不在其兵,而在其地。”
当时他只当是文臣的多虑,此刻才明白这话的分量。
“让懂当地话的士兵跟着你,”
赵佗从腰间解下令牌递给李信,“遇到部落别硬拼,抓活的。
记住,我们要的是这片土地,不是尸体。”
李信带着五十名士兵出时,太阳正往云层里钻。
林子里的雾气开始往上涌,像白色的绸缎缠在树干上,能见度不足十步。
走在最前面的向导忽然停住脚步,指着一棵开满白色小花的树比划着什么。
懂土话的士兵翻译道:“他说这是‘瘴气怕的树’,把叶子泡水喝,能避邪。”
李信摘下一片叶子,放在鼻尖闻了闻,一股辛辣的气味直冲脑门。
他看了看四周,现这种树多生长在地势较高的地方,而那些低洼处的草丛里,确实弥漫着淡淡的腥气。
“都摘些带回去,”
李信挥挥手,“注意脚下。”
他们在林子深处找到一处山泉时,夕阳正透过树冠洒下金斑。
泉水清澈见底,水底的卵石上趴着几只螃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