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看到张启年的名字时,他停住了:“张启年在江南查漕运时,扳倒了三个州官,抄没的赃银足够赈济两县灾民。
这样的官员,怎么就成了‘贪墨’?”
王敬之的额头抵在冰凉的地砖上:“老臣……老臣被猪油蒙了心。
女婿说张启年断了他的财路,老臣一时糊涂……”
“糊涂?”
李世民将考语册往案上一拍,烛火猛地跳了跳,“你可知京察关乎国本?若让奸佞之徒占据要位,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?大唐的江山该怎么守?”
王敬之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,花白的胡须沾满了泪水。
他知道,自己这一跪,不仅是吏部尚书的乌纱帽保不住了,恐怕连项上人头都悬了起来。
四、御史台的月光
李默之回到御史台时,月光正透过窗棂洒在青石板上。
他推开档案室的门,看见张启年正坐在案前,借着月光整理卷宗。
“张主事怎么还在这儿?”
李默之有些意外。
按惯例,京察期间被评上“贪墨”
的官员,此刻应该已经被停职待查了。
张启年放下手中的卷宗,脸上带着释然的笑:“李御史呈给陛下的密折,卑职已经听说了。
多谢御史大人还卑职一个清白。”
他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,“这是卑职在江南查到的盐商勾结官员的证据,其中就有王尚书女婿的名字。”
李默之接过账册,指尖在泛黄的纸页上摩挲。
他忽然想起三年前,自己刚任御史时,正是张启年在户部教他核对钱粮账目,说过一句让他至今难忘的话:“为官者,不求流芳百世,但求夜能安枕。”
月光渐渐西斜,照在墙上悬挂的《百官图》上。
李默之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,忽然明白,京察从来不是简单的考核,而是一场无声的较量——是清廉与贪腐的较量,是公心与私欲的较量,更是每个官员在良心与前程之间的艰难抉择。
“明日早朝,陛下会重新评定京察结果。”
李默之望着窗外的星空,“张主事准备好回户部了吗?”
张启年站起身,对着李默之深深一揖:“随时待命。”
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