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缚站在演武场的高台上,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影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。
风裹着沙粒掠过耳畔,带着北地特有的凛冽,将新兵们略显杂乱的脚步声切割成细碎的声响。
“都给我站好了!”
校场上的吼声陡然炸响,是副将赵昂。
他大步流星地穿行在队列之间,目光如刀,扫过那些尚且带着青涩的面孔。
这些新兵大多是三个月前从关中、巴蜀征召的农夫与工匠,最大的不过二十五岁,最小的才刚过十六,手里的长矛还握不稳,甲胄穿在身上总显得松垮。
林缚轻轻吐出一口气。
三天前,斥候传回急报:燕军残部联合了北境的匈奴部落,正往雁门关方向集结,兵力约莫两万。
而他们驻守的云州城,恰好卡在敌军南下的必经之路上。
城中原有守军八千,上个月的山谷围歼战折损了三成,如今能战的不足六千。
若非朝廷加急调派的这两千新兵赶到,他几乎要考虑收缩防线了。
“将军,”
赵昂登上高台,声音里带着些焦虑,“这拨新兵连队列都站不齐,真要遇上匈奴人的骑兵,怕是……”
“怕也得练。”
林缚打断他,目光落在队列末尾那个总在偷偷揉手腕的少年身上。
那少年叫石娃,是从汉中逃难来的孤儿,报名时连自己的生辰都记不清,只说要杀匈奴人——他家乡的村子去年被匈奴洗劫过。
林缚走下高台,脚步踩在松软的沙土上,出沙沙的轻响。
新兵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,有好奇,有紧张,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畏惧。
“知道为什么要练队列吗?”
他开口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。
队列里有人小声嘀咕:“好看?”
引来一阵窃笑,随即被赵昂的怒视压了下去。
林缚却笑了笑:“等你们遇上匈奴人的骑兵就知道了。
他们的马快,箭狠,可只要你们能像现在这样,十个人凝成一个疙瘩,长矛对外,他们的马就冲不垮你们。”
他拔出佩剑,剑尖斜指地面,“你们手里的矛,不是烧火棍。
但要让它变成能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