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缴获的匈奴皮甲,手里捆上木棍当武器。
“今晚练这个。”
他指着草人,“十个人一组,冲过去,把它们放倒。
记住,要保持队形,不许单打独斗。”
第一组冲上去的时候,还是乱了。
有人想抢头功,一头扎进草人堆里,结果被“同伴”
的矛杆撞得趔趄;有人慌了神,举着矛原地打转。
林缚没说话,只是让赵昂把过程记下来,等他们退回来,再一点点指错。
轮到石娃那组时,天已经擦黑了。
火把被风吹得噼啪响,映着草人狰狞的影子。
石娃站在最前排,听见身边的同伴在喘气,忽然想起林缚说的“喘气都要合上拍子”
,下意识地调整了呼吸。
“冲!”
赵昂喊道。
石娃跟着队列往前跑,脚下的沙土溅起来,迷了眼睛。
他没敢揉,只是死死盯着正前方的草人,听着身后老兵低声的提醒:“左三步!”
“抬矛!”
当他的矛尖捅进草人胸口的瞬间,忽然明白了这几天的苦练究竟是为了什么——不是为了好看的队形,是为了让这十个素不相识的人,能像一个人那样去搏命。
演练结束时,月已上中天。
新兵们瘫坐在地上,浑身是汗,却没人抱怨。
石娃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,那上面已经磨出了一层薄茧,不再像刚来时那样娇嫩。
林缚走到场边,拿起一个水囊递给石娃。
少年愣了愣,接过来,咕咚咕咚喝了大半。
“明天,匈奴人可能就到了。”
林缚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,“怕吗?”
石娃把水囊递回去,用力摇头:“不怕!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跟着将军,跟着弟兄们,不怕。”
林缚看着他眼里跳动的火光,忽然想起十年前的自己。
那时他也是个新兵,第一次上战场,腿肚子转筋,是身边的老兵把他拽回了队列。
他拍了拍石娃的肩膀,转身看向演武场。
赵昂正在给新兵们分连夜赶制的箭囊,火把的光在每个人脸上流动,映出一张张年轻却不再怯懦的脸。
“通知下去,”
林缚对赵昂说,“明早卯时做饭,辰时整队,我们去东门迎敌。”
赵昂应了声“是”
,目光扫过那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新兵,忽然觉得,或许这些孩子,真能创造些奇迹。
夜风更凉了,吹动着城头的旌旗,出猎猎的声响。
远处的黑暗里,隐约传来马蹄声,越来越近。
演武场的篝火渐渐燃成灰烬,却有更亮的光,在两千个年轻的胸膛里,悄然亮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