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花瓣衬托星叶的金色叶片,美得让所有参观者都沉默了。
那不是妥协,是真正的接纳。
“也是,”
嬴政重新拿起棋子,“我们那时候,连星叶和熵花能种在一起都想不到。”
他落下一颗黑子,忽然又说:“还记得第一次在螺旋能量流遇到熵族吗?你非要用混沌余烬加固屏障,我骂你是疯了——现在想想,那时的我就像守着分封制的老顽固,总觉得秩序就该是方方正正的。”
明笑出声,咳嗽了几声。
他伸手去够棋罐,却现指尖的银色纹路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。
这让他想起古神说过的话,平衡不是永恒的静态,是新旧交替的循环,就像星叶会凋零,种子会芽。
他忽然觉得,自己大概就是那片该凋零的叶子了。
“再来一局?”
嬴政把棋子推到他面前,声音放轻了些。
“不了,”
明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睛,“我歇会儿。”
阳光透过星叶树的缝隙照在他脸上,那些光斑随着枝叶晃动,像有人在轻轻抚摸他的脸颊。
星叶树的影子在他脸上缓缓移动,像一只温柔的手。
嬴政没有再说话,只是安静地收拾着棋盘,偶尔抬头看看天空。
远处的飞船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点,光轨却在云层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,像一道永不消失的伤疤,又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。
他想起自己刚统一六国时,也曾站在咸阳宫的高台上,看着驰道延伸向远方,那时的他以为那就是天下的尽头,却不知真正的辽阔在星辰之外。
风吹过,金叶簌簌落下,盖在明花白的头上。
他的呼吸渐渐平稳,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,仿佛在梦里看见那些年轻的身影。
晓正站在“新芽号”
的舰桥上,指挥着星轨虫编织新的航道;燃举着熵叶共生盆栽,向其他文明展示平衡的美;光合族的孩子们用星叶的汁液画出宇宙地图,那些线条在星光下会变成真正的星轨。
他们正沿着星轨,走向比他们当年更辽阔的宇宙,那里没有战争,只有无数文明在星叶的见证下,说着不同的语言,却唱着同样的歌。
嬴政拿起那片金叶,轻轻放在明的胸口。
叶子的纹路突然亮了起来,在明的衣襟上投射出细碎的光轨图——那是当年他们走过的路,从蓝星到螺旋能量流,从中立星到熵域边缘,每一段都闪烁着温暖的光。
他知道,明在梦里一定也看见了这些光,就像他此刻看见的一样。
远处的秦岭主峰在夕阳里泛着金光,星叶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,一直延伸到天际,仿佛要与那道银蓝色的光轨连在一起。
嬴政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落叶,望向星空即将亮起的方向。
那里,新的故事正在开始,就像星叶树的种子,总要落进泥土里,才能长出更挺拔的枝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