度量衡,以军功定尊卑,如今又要焚书……这与桀纣何异?”
“放肆!”
嬴祁身边的亲卫怒喝,按剑上前。
“让他说。”
嬴祁抬手制止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,“继续说,孤如何成了桀纣?”
颜路抬起头,眼中已满是血丝:“尧有敢谏之鼓,舜有诽谤之木。
陛下若真为明君,当纳谏如流!
昔日淳于越先生当殿进言,劝陛下‘以武辅文’,陛下却以武道威压,斥其‘以文乱武’。
如今更要焚毁《诗》《书》、百家语,只留医药、卜筮、种树之书——这不是焚书,是焚人心!
是断了我大秦的文脉!”
“文脉?”
嬴祁踱步上前,玄色衣摆扫过冰冷的石阶,“孤只知,没有强横的武道,就没有大秦的疆土!
没有统一的政令,就没有百万锐士的齐心!
你们这些儒生,张口仁义,闭口礼法,可曾见过九原关外冻死的秦兵?可曾见过百越密林里被蛮兽撕碎的子民?孤的十五字国策,是让大秦活下去,强下去!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,那是长期处于权力巅峰和武道顶峰才有的气势。
广场上的风似乎都停了,只有远处宫墙外隐约传来的市声,更衬得这里死寂。
“陛下若执意焚书,”
颜路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,平静得让人心里毛,“我等……唯有以死明志。”
嬴祁眉头一皱,似乎没料到他们会走到这一步。
他见过太多死亡,战场上的血肉横飞,黑冰台的残酷刑讯,甚至亲手斩杀过副本里的祖巫残魂,但眼前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,用最文弱的方式,摆出了最决绝的姿态。
“愚蠢。”
嬴祁吐出两个字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,“你们的命,能换几卷破竹简?”
“换不回。”
颜路惨然一笑,“但能让陛下知道,这天下,不止有刀兵和灵火,还有人心。
人心在,文脉就在;文脉在,大秦的根基才在。
陛下若焚书,便是焚了这根基。”
他缓缓解开怀中的竹简,露出里面藏着的一个小陶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