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破,无数达官显贵捧着令人咋舌的金银珠宝,只为求一尝这传说中的“驻颜神品”
、“元阳至宝”
。
玉馔轩门前,白日里车水马龙的景象被一种深夜才开始的、更为奢华也更为诡秘的车流所取代。
一辆辆遮蔽严实的华贵马车,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,在浓重的夜色掩护下,悄无声息地滑入玉馔轩的后巷。
陈砚斋端坐于他那间隐秘的斗室中,指尖滑过堆满桌案的房契、地契、成箱的金锭和璀璨的珠宝。
灯火摇曳,映着他毫无波澜的脸。
财富堆积如山,曾经梦寐以求的富贵荣华如今唾手可得。
然而,他的眼神深处,却是一片荒芜的冰原。
最初的惊惧与罪恶感早已被巨大的利益洪流冲刷殆尽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、对更强烈刺激的饥渴。
那些食客们迷醉狂喜的脸,那些对“玉胎羹”
近乎顶礼膜拜的赞誉,非但未能填补他内心的空洞,反而像毒药,不断侵蚀着他仅剩的人性堤坝。
《玉馔录》那泛黄的书页,如同一个无声的恶魔,在他耳边低语着更加黑暗、更加诱人的篇章。
“玉胎羹”
的风靡,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。
陈砚斋很快现,那些尝过“玉胎羹”
的贵客们,短暂的迷醉与满足之后,眼神中会滋生出一种更为贪婪、更为焦灼的空洞。
他们不再满足于那“温补”
的胎盘之味,开始旁敲侧击,言语间充满了对更“本源”
、更“鲜活”
滋味的试探与渴望。
这种无声的催促,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,日夜啃噬着陈砚斋的心。
一个阴雨连绵的午后,那位曾尝“玉胎羹”
的王侍郎再次秘密造访。
他形容比上次见时更为憔悴,眼窝深陷,但眼神却亮得惊人,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。
他屏退左右,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陈砚斋的手臂,力气大得惊人,声音嘶哑而急切:“砚斋兄!
‘玉胎羹’……妙则妙矣!
然则……似仍隔着一层纱!
老夫近日翻阅古籍,言道……那未曾沾染半点尘世浊气、母腹中直接取出的‘先天之胎’,其精纯元气,方是真正的无上至宝!
食之……或可窥长生门径!”
他浑浊的眼中射出近乎疯狂的光芒,死死盯着陈砚斋,“贤弟……你既有通天手段……何不……再进一步?!”
这番话如同淬毒的冰锥,狠狠扎进陈砚斋的心脏。
他浑身一震,脸色瞬间变得比窗外的雨幕还要灰白。
胃里翻江倒海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然而,王侍郎那枯槁面容上燃烧的、不顾一切的渴求,以及话语中暗示的、更庞大的利益与更尊崇的地位,却像带着倒钩的锁链,牢牢缠住了他动摇的灵魂。
拒绝?那意味着失去眼前的一切,甚至可能招致这些权贵滔天的怒火。
应允?脚下便是真正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“王大人……”
陈砚斋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,“此……此乃……有干天和……”
“天和?”
王侍郎猛地打断他,出一阵夜枭般的嗤笑,瘦削的脸颊因激动而扭曲,“吾辈所求,本就是逆天改命!
贤弟啊,富贵险中求!
只要你肯做……金山银山,泼天富贵,唾手可得!
想想吧!”
他松开手,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银票,轻轻推到陈砚斋面前,上面的数字足以买下半座城池。
那轻飘飘的纸片,此刻却重逾千斤,压得陈砚斋几乎喘不过气。
送走王侍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