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猛地从间拔下一枚小巧的白玉簪,簪头雕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。
她将簪子用力按在秦铮掌心:“带上它!
月圆之夜,我在此地等你!
若你……”
后面的话被哽咽堵住,化作一声破碎的叹息,“若你……魂归关山,月……便是我的眼睛!”
秦铮重重点头,深深看了素娥最后一眼,仿佛要将这月下清影刻入骨髓。
他再无犹豫,转身随着传令兵冲向烽火连天的方向,单薄的青衫迅被茫茫黄尘吞没。
素娥僵立泉边,望着他消失的方向,手中的玉笛冰凉刺骨,那枚被拔下的玉簪在她间留下的空隙,被风瞬间灌满。
玉门关外,杀声震天。
秦铮一介书生,被仓促编入守军。
中秋月圆之夜,厮杀尤烈。
胡兵如潮水般冲击着残破的关墙,箭矢如蝗,泼天的火油点燃了城楼。
秦铮浑身浴血,脸上糊满了血污与烟尘,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。
他倚靠在垛口,胸口插着半截折断的箭杆,每一次呼吸都扯着撕裂般的剧痛。
意识模糊之际,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,那枚素娥的玉簪尚在,冰冷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一瞬。
他费力地抬头,望向天际——一轮硕大、冰冷、圆满得令人绝望的月亮,正悬在血与火交织的关城之上,清辉无情地泼洒下来,照亮了城下堆积如山的尸骸,照亮了城头濒死士卒扭曲的脸,也照亮了他自己汩汩淌血的伤口。
他死死攥着那枚玉簪,簪尖刺破了掌心,血顺着指缝滴落,融入城砖上大片大片的暗红之中。
“素娥……”
他翕动着干裂的嘴唇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望向月牙泉的方向,视野却已被一片无边无际的血色月光彻底淹没。
身体变得很轻,仿佛要飘向那轮巨大的冰盘。
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,他仿佛听见风中传来一声凄绝的呼唤,如同月魄碎裂。
…………
百年光阴,如黄沙漫卷,淹没了玉门关的残垣断壁,也模糊了那场惨烈战事的记忆。
通往西域的古道早已改易,月牙泉所在的山谷,因地形险峻,渐渐被世人遗忘,成了飞鸟绝迹、人踪罕至的绝地。
只有当地最老的牧人,在酒酣耳热之际,会带着几分恐惧,说起那山谷里的邪异——每逢月圆,尤其是中秋之夜,谷中便会传出金铁交鸣、战马嘶鸣和无数人垂死的哀嚎,仿佛百年前那场大战的亡魂仍在厮杀不休。
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,曾见过一道苍白扭曲的影子,在满月清辉下,一遍遍徒劳地攀爬着早已不存在的关墙,胸口插着一支虚幻的箭矢,出无声的悲鸣。
久而久之,那山谷便有了个令人脊背凉的名字——鬼哭谷。
又是一个中秋将近。
一队商旅沿着依稀可辨的古道遗迹艰难前行。
队伍中,有个年轻女子,名叫阿月。
她衣衫素净,眉目间有种与这喧嚣商队格格不入的沉静。
她并非商人,只是付了银钱随行,只为去寻访传说中已湮灭的月牙泉。
没人知道,自她记事起,便反复做一个相同的梦:清冷的月光下,一弯幽静的泉水,一个浑身是血的书生,死死攥着一枚簪,在巨大的圆月下向她伸出手……那梦境如此真实,每一次惊醒,心口都残留着窒息般的钝痛。
更奇的是,她无师自通地会吹奏一种苍凉的古调,每当月夜吹起,指尖流淌出的笛音便带着说不出的哀恸。
商队领听闻阿月要去鬼哭谷,脸色骤变,连连摆手:“去不得!
姑娘,那地方邪门得很!
月圆之夜更是活人禁地!
那关山月妖……”
他压低了声音,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