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边。
沈砚惊异不已,这寒冬腊月,何处寻得此物?赤羽只是歪着小脑袋,用那双金瞳望着他,出清脆的“唧唧”
鸣叫,仿佛在说:“快吃吧。”
沈砚抚摸着它日渐丰盈、光泽流转的赤羽,心中疑窦丛生:此鸟羽色深沉华美,非寻常山野之雀;金瞳璀璨,更非凡品;伤愈之,觅食之奇,皆透着说不出的玄异。
然而,赤羽带来的那份相依为命的暖意,早已盖过了一切疑虑。
春闱开试。
沈砚虽才学过人,却因文章针砭时弊过于犀利,终是名落孙山。
放榜之日,细雨如愁。
沈砚立于京华喧闹街头,望着榜上陌生姓名,心中一片冰凉,只觉天地茫茫,前路尽灰。
他失魂落魄回到寄居的小客栈,浑身湿透,寒意彻骨,心灰意冷地倒在冰冷的板铺上。
连日郁结,加上风寒侵体,竟至一病不起。
高热如烈火焚身,意识昏沉,咳嗽撕心裂肺,连呼吸都带着灼痛。
客栈掌柜怕惹晦气,只草草丢下几碗凉水便不再过问。
沈砚只觉自己如同坠入无底寒渊,命悬一线。
朦胧中,似有一片温暖覆盖在他滚烫的额头。
他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,昏黄的油灯下,竟见床前立着一位红衣女子!
那女子身姿高挑,着一袭样式奇古的赤红长裙,并非绫罗绸缎,倒似用无数细密、闪烁着暗金光泽的翎羽织就,流转着一种内蕴的华彩。
她青丝如瀑,仅以一根赤玉般的翎羽松松挽住。
最令人心颤的是她的面容,皎洁如月,眉目间却蕴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深沉的哀伤。
尤其那双眼睛——清澈,纯粹,熔金般的色泽!
与赤羽的金瞳,一模一样!
沈砚心中巨震,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:“赤羽……是你?”
女子并未回答,只是伸出冰凉的手指,轻轻拂开他额前汗湿的。
那指尖的触感,竟与赤羽温热的喙啄在脸上时一般无二!
她俯下身,眼中哀色更浓,随即,做了一个令沈砚惊愕的举动——她抬手,竟从自己那华美如火的羽衣之上,生生拔下了一根长长的、闪耀着赤金光泽的尾羽!
“呃……”
一声压抑的痛哼从她唇边溢出,她的脸色瞬间又苍白了几分,身形也微微晃动了一下。
不等沈砚反应,女子已将拔下的赤金尾羽置于掌心,双手合拢,闭目凝神。
一点柔和却炽烈的金光自她合拢的掌中透出,越来越亮,仿佛掌心捧着一轮微缩的太阳!
她周身开始散出惊人的热力,房中寒气一扫而空,如同燃起了一盆无形的炭火。
那金光在她掌心流转、凝聚,渐渐化入尾羽之中,整根羽毛变得如同赤金熔铸,流光溢彩。
女子睁开金眸,眼中疲惫更甚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然。
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根灌注了金光的赤羽,轻柔地覆盖在沈砚剧烈起伏的胸膛上。
“轰!”
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暖流,如同沉睡地心的熔岩骤然爆,瞬间冲入沈砚四肢百骸!
那焚身的高热如同被无形的巨手骤然压下,刺骨的寒冷被彻底驱散。
他堵塞的肺腑豁然通畅,沉重的头颅变得清明,浑身沉疴仿佛冰雪遇阳,在几个呼吸间消融殆尽!
沈砚猛地坐起,只觉精力充沛更胜往昔。
他急急抬头寻找,哪里还有那红衣女子的身影?唯有枕边,静静躺着一根长约尺许、光华流转的赤金色长羽。
触手温热,内里似有熔金缓缓流淌,散着熟悉的、令人心安的气息。
窗棂洞开,冷风卷入,几片普通的赤褐色羽毛打着旋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