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座椅扶手,指甲几乎要嵌进坚硬的木头里。
整个祭典现场,死一般寂静,唯有那尚未散尽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嚎余音,和无数颗因恐惧而疯狂擂动的心脏声交织在一起。
自那夜之后,一个恐怖的诅咒如同附骨之蛆,牢牢缠绕着这面新鼓。
第一任鼓手,那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,在祭典后第三天,被人现暴毙在自己房中。
他仰面躺在冰冷的石地上,双目圆瞪欲裂,死死盯着低矮的房梁,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世间最恐怖之物。
最骇人的是他那双曾执掌鼓槌的手——十指极度扭曲、痉挛,关节呈现出一种不可能的翻折角度,青筋暴突,僵硬地蜷缩着,竟活脱脱像一对凝固了的鼓槌形状!
这绝非孤例。
第二任鼓手,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乐师,强压下恐惧勉强支撑了两次小祭。
第三次祭典前夜,他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去擦拭鼓面的路上。
死状与前一位如出一辙——怒目圆睁,十指扭曲如槌。
第三任鼓手死得更快……宗巴老爷府邸上空,仿佛盘旋着一只看不见的、专噬鼓手性命的凶戾秃鹫。
恐惧如同瘟疫,迅在庄园内外蔓延。
再高的酬劳,也无人敢再触碰那面被诅咒的鼓。
鼓槌蒙尘,经堂深处,那面人皮鼓在幽暗的光线下沉默着,光滑的鼓面偶尔反射出一点冷光,如同阿桑那双沉寂的眼。
宗巴老爷的恐惧日甚一日,几乎要将他逼疯。
他散尽金银,以最隆重的礼仪,从遥远的圣湖之畔请来了一位以法力高深、德行厚重着称的老喇嘛。
老喇嘛须皆白,面容枯槁却透着一股磐石般的沉静。
他在那面人皮鼓前盘膝坐下,闭上双眼,开始诵念古老的、能净化一切污秽与怨念的经文。
低沉的梵唱在经堂中回荡,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。
然而,当老喇嘛的诵经声渐入佳境,试图触及鼓中那深藏的怨念核心时,异变陡生!
那原本光滑的鼓面,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,剧烈地波动、扭曲起来!
一张清晰无比、属于阿桑的脸庞,痛苦地、挣扎着从鼓皮的深处猛然凸浮而出!
那张脸惨白如雪,双眼不再是澄澈的湖水,而是两个流淌着浓稠黑血的窟窿,嘴巴大张,无声地嘶喊着。
七道细细的血线,如同活物,从她浮凸的双眼、双耳、鼻孔和嘴巴里蜿蜒爬出,瞬间染红了整个鼓面!
那刺目的猩红,在幽暗的经堂里显得格外狰狞。
老喇嘛的诵经声戛然而止,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。
他猛地睁开眼,浑浊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深重的惊骇与悲悯。
他看着那张在血泊中无声呐喊、不断扭曲的鼓面之脸,枯瘦的手指捻动佛珠的度快得惊人。
良久,他才长长地、沉重地吐出一口气,声音干涩沙哑,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:“宗巴老爷……这鼓中精魄,怨毒已深,凝结不散……寻常经文,已难渡化。”
宗巴老爷如遭雷击,脸色灰败如死人:“大师!
难道……难道就再无办法了吗?我宗巴一族……”
老喇嘛沉默片刻,目光如古井般幽深,缓缓扫过宗巴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,最终落在那片刺目的猩红鼓面上。
那血似乎还在缓慢地蠕动、渗透。
“唯有一个法子,或可暂时镇住这滔天怨气。”
老喇嘛的声音低沉而飘忽,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无奈,“需寻得一位秉性至纯、阳气极盛的转世灵童,以其无垢之身与先天灵光,执此鼓槌,在祭典大日敲响此鼓,或能……暂时安抚这精魄的戾气。
此乃饮鸩止渴,非长久之计,然……亦是眼下唯一可试之法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