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救救我爹——!”
“放开她!
放开我女儿!”
赵大目眦欲裂,如同疯兽般挣扎起来,沉重的镣铐被他挣得哗啦作响,身上的伤口崩裂,鲜血汩汩涌出。
他死死盯着被衙役拎在手中、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儿,那通红的烙铁近在咫尺的威胁,柳知府阴冷的目光,孙扒皮狞笑的脸……一切的一切,都抵不过女儿那一声声凄厉的“爹”
!
“我说!
我全说!”
赵大猛地抬起头,朝着柳知府的方向,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,声音沙哑破碎,带着泣血的绝望,“放过我女儿!
我告诉你们!
我全告诉你们!”
泪水混合着血水,从他扭曲的脸上滚滚而下。
他终于屈服了,为了阿蘅,他亲手将自己的灵魂彻底出卖给了魔鬼。
柳知府脸上露出了胜利者残忍而满足的笑容。
他挥了挥手,衙役将通红的烙铁放回火盆,拎着阿蘅的婆子也暂时松开了手。
阿蘅跌坐在地,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,哭得几乎背过气去,惊恐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血肉模糊的父亲。
“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?”
柳知府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,抿了一口,“说吧,那神鹿,究竟在何处?如何引它出来?如何……才能万无一失地抓住它?”
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火焰,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对举世无双的玉角摆放在自己书房最显眼的位置。
赵大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,瘫软在地,眼神空洞地望着刑房污秽的顶棚,仿佛灵魂已经出窍。
他张了张嘴,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,干涩而麻木,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咀嚼自己的血肉:“……它……它的巢穴……在青崖主峰……‘望月崖’下的……‘寒潭洞’……洞前有……三株千年古松为记……”
他机械地描述着那个隐秘洞穴的位置、入口的隐蔽特征。
接着,他闭上眼,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说出了那个足以将鹿王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秘密,那个他曾在鹿王疗愈的温暖气息中无意感知到的、属于鹿王力量源泉的致命弱点:
“……每月……月圆之夜……子时……它必在寒潭洞深处……对着月华……吐纳……凝聚……月魄精华……那时……是它最虚弱……最无防备……之时……”
话音落下,赵大如同彻底死去,瘫在地上一动不动,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。
他背叛了所有,只为换取女儿一线生机。
柳知府与孙扒皮对视一眼,眼中爆出狂喜的光芒!
月圆之夜!
吐纳月华!
天赐良机!
“很好!”
柳知府志得意满,站起身,“赵大,念你迷途知返,死罪可免!
但活罪难逃!
孙吏目,将他押回大牢,好生看管!
待本官亲自入山,将那祥瑞‘请’回府衙,再行落!”
他刻意加重了“请”
字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贪婪。
赵大被重新拖回阴暗潮湿的死牢,像一摊烂泥般被丢弃在角落。
身体上的剧痛远不及灵魂被凌迟的万分之一。
黑暗中,他蜷缩着,紧紧抱住自己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却流不出一滴眼泪。
鹿王哀伤的眼神,阿蘅惊恐的哭喊,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,反复灼烫着他破碎的灵魂。
他出卖了恩人,换来的不过是暂时的喘息,女儿依旧捏在对方手中。
这暗无天日的牢笼,便是他亲手为自己和阿蘅打造的活棺材。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彻底淹没了他。
死牢的暗无天日不知持续了多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