犀,能解弦外之意,四娘的清音,也不过是夜雨中的几声空响罢了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落向院中那架紫藤,“公子画中的梅,铁骨冰心;院中的紫藤,柔蔓繁花。
一刚一柔,皆是天地造化。
音律亦是如此,刚柔并济,方得中和之美。”
她的话语如清风拂过心湖。
沈青崖只觉得与她交谈,如沐春风,仿佛积于心中多年的块垒,都在她清泉般的话语和温润的眼波中悄然消融。
他看着她说话时低垂的羽睫,看着她唇角噙着的浅淡笑意,看着她偶尔举杯时优雅的手势,心湖深处,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萌动、生长,如同院角那几竿翠竹,遇雨而拔节。
暮色渐浓,紫藤花影婆娑。
石桌上杯盘渐空,那坛梅子酒也去了大半。
酒意微醺,沈青崖只觉浑身暖洋洋的,连带着看眼前的人,也仿佛笼上了一层柔光。
阿绣早已收拾了碗碟下去,院中只余他们二人。
胡四姐双颊染上淡淡的绯红,如同宣纸上晕开的胭脂,更添几分娇艳。
她眼波似水,比平日多了几分迷离的潋滟,看向沈青崖时,那温柔的笑意里,也仿佛融进了酒意,带着一丝平日里没有的慵懒与妩媚。
“沈公子,”
她声音比平日更软糯了几分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憨,“你看这紫藤…开得可好?”
“极好。”
沈青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视线,落在那一串串垂落的紫色花穗上,“繁而不乱,艳而不俗,如烟似霞。”
“是啊…”
胡四姐轻轻叹息一声,那叹息里也仿佛带着花香,“花开花落自有时。
能在此刻,与公子同坐花下,共饮一杯,便是难得的缘法了。”
她转过头,琥珀色的眼眸深深望进沈青崖眼里,那眸光清澈依旧,却又像藏着无数欲说还休的心事,“四娘漂泊半生,寄居此隅,本以为心如止水…不曾想…”
她的话没有说完,只是举起酒杯,对着沈青崖,唇角噙着笑,眼中却似有微光闪动。
沈青崖心头剧震。
她话中未尽之意,那眼中流转的情愫,如一道暖流瞬间冲垮了他心中所有的堤防。
他亦举起杯,迎上她的目光,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微哑:“青崖亦是。
得遇四姐,如暗夜得见星月,荒途逢遇甘泉。
此情此景,青崖…此生不忘。”
他仰头,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。
清冽的酒液滑入喉中,却点燃了胸中一团炽热的火焰。
胡四姐看着他饮尽,眼中笑意更深,也仰头饮下杯中酒。
放下酒杯,她忽然伸出纤纤玉指,轻轻拂过石桌边缘一朵被风吹落的紫藤花,指尖沾了一点淡紫的花汁。
她抬起手,对着朦胧的月光看了看,忽而对着沈青崖,孩子气地一笑:“公子看,像不像染了蔻丹?”
那笑容天真烂漫,带着几分醉后的娇态,与平日清冷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沈青崖看得心头一热,几乎忍不住想握住那只沾染了花汁的手。
然而未等他有所动作,胡四姐已收回手,扶着石桌站起身来,身姿虽有些微晃,却依旧优雅:“夜了…公子…该回去了。
阿绣…阿绣…”
她唤了两声,声音渐低,带着浓浓的倦意。
阿绣闻声从屋内跑出,忙扶住自家小姐,对着沈青崖歉然一笑:“公子,小姐有些醉了,我扶她进去歇息。
公子慢走。”
说着,便半扶半抱着胡四姐向屋内走去。
胡四姐倚在阿绣肩头,回头望了沈青崖一眼。
那一眼,眸光迷离,似有千言万语,最终只化作唇边一个极淡、极柔、带着无尽眷恋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