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在时间长河中的身份。
幽绿的眸子深处,那深褐的底色似乎又清晰了一分,透出难以言喻的沧桑。
“死于……难产。”
这四个字,她说得极轻,极淡,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。
然而,那话语中蕴含的绝望和痛苦,却像冰冷的锥子,狠狠刺入了傅青竹的耳中。
傅青竹倒吸一口凉气,心口那熟悉的绞痛似乎都因为这骇人的自述而停滞了一瞬。
难产而亡?百年前的女医?难怪她身上有如此浓烈的怨念与尸腐之气,也难怪她袖中会滑落人骨!
一个救死扶伤的医者,最终却以最惨烈的方式死于自己最熟悉的领域,这份怨气,该是何等的深重!
“怨气难消……执念深重……徘徊于……阴阳交界……”
巧娘断断续续地说着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寒冰里凿出来,“尸骨……不全……神魂……便如风中残烛……飘摇不定……故显此等……骇人形貌……惊扰先生了……”
她的目光扫过自己那身素白得刺眼的衣裙,带着一丝自嘲的苦涩。
原来如此!
傅青竹心中的惊骇渐渐被一种深沉的悲悯所取代。
医者仁心,纵使面对非人之物,那份对生命逝去的痛惜,对同道遭遇的同情,依旧在心底涌动。
“那截骨头……”
傅青竹忍不住开口,声音干涩。
“是妾身……”
巧娘的声音更低了些,“遗落荒野……百年风霜……不得安宁……”
她微微垂下了眼帘,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。
诊室内再次陷入沉默。
只有油灯燃烧出的轻微噼啪声,和窗外永无止境的雨声。
忽然,巧娘抬起头,那双褪去了大半幽绿、显出更多深褐底色的眼睛,再次精准地落在傅青竹紧捂着心口的手上。
她的目光锐利,仿佛能穿透皮肉,直视那痛苦的根源。
“先生之疾……”
她的声音虽然虚弱,却带着一种医者特有的冷静判断,“非风非寒,非瘀非滞……乃‘阴脉缠心’之象。”
阴脉缠心!
傅青竹浑身剧震!
这四个字,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!
他遍阅医书,苦苦追寻病根多年,从未在任何典籍中见过这种说法!
但这四个字,却像一把钥匙,瞬间捅开了他心中积压的所有迷雾!
这阴雨则剧痛、彻骨冰寒、如同被无形阴手攥住心尖的症状……不正是被某种阴寒脉象死死纠缠、侵蚀心脉的表现吗?
“此症……非阳世药石可解。”
巧娘的声音继续传来,冰冷依旧,却字字清晰,如同宣判,“阳间之火,暖不得九幽之寒。
寻常汤药……如同杯水车薪。”
傅青竹的心沉了下去,一股冰冷的绝望再次蔓延开来。
难道终究是……无解?
然而,巧娘那双深褐底色、带着奇异洞察力的眸子,却紧紧盯着他,话锋一转:“若要根治……需寻至阴之物……以毒攻毒,反克其源。”
“何物?”
傅青竹几乎是脱口而出,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。
巧娘苍白的唇瓣轻轻开合,吐出三个字,每一个字都带着阴间的森然寒气:
“百鬼泪。”
百鬼泪?傅青竹瞳孔骤缩。
这名字本身就透着一股不祥。
传说中,那是无数冤魂厉鬼在黄泉路上,因生前憾事未了、执念难消而流下的至阴至寒之泪,凝聚着最纯粹的怨念与悲苦。
它只存在于阴阳交界的冥河深处,是鬼魅都避之不及的禁忌之物!
“此物……乃化解‘阴脉缠心’……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