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变化,做出最恰当的反应。
几件不大不小的棘手差事办得滴水不漏,博得了“精明干练”
的赞誉。
在几次关键的人事倾轧中,他巧妙地选择了站队,虽未主动出击构陷他人,却也顺势而为,从中攫取了足够的政治资本。
十年光阴,他从翰林院修撰,外放富庶之地为知府,政绩斐然;又调入户部任郎中,执掌钱粮,手腕圆滑;再擢升为侍郎,分管漕运盐政,位高权重。
直至今日,他已官拜户部尚书,加太子少保衔,位列九卿,权柄煊赫,府邸巍峨,仆从如云。
当年凤阳陋巷中的寒酸窘迫,早已成了遥远的背景板,只在偶尔午夜梦回时,才会带着一丝恍如隔世的冰凉触感,一闪而过。
他娶了吏部侍郎的千金为妻,是标准的政治联姻。
妻子端庄贤淑,持家有道,为他生养了一双儿女。
夫妻相敬如宾,举案齐眉,是外人眼中的模范。
然而只有陈慕云自己知道,夜深人静时,书房里那盏孤灯下,他摩挲着那枚从未离身的牡丹玉扣,心头偶尔会掠过一丝极淡的空茫。
玉扣温润依旧,那点花蕊处的沁色,似乎比十年前更红润了些,像一颗凝固的血珠。
府邸深处,陈慕云的书房宽敞而肃穆。
紫檀木的大书案光可鉴人,堆满了各地呈报的卷宗。
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沉水香,以及纸张和墨锭混合的、属于权力的独特气味。
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,假山流水,花木扶疏,隔绝了市井的喧嚣,自成一方尊贵天地。
这一日,陈尚书正埋批阅一份关于江南盐税厘清的奏报,眉头微锁,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案面上轻轻敲击。
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,斜斜地投下一道明亮的光柱,恰好落在他左手手腕附近。
就在他凝神思考之际,眼角的余光忽然捕捉到一丝异样。
那枚贴身佩戴了十年、早已与他体温相融的牡丹玉扣,此刻在明亮的阳光下,竟隐隐透出一抹刺目的猩红!
那红并非玉质本身的沁色,而是如同活物般,正从玉扣内部极其缓慢地、极其诡异地向外渗染、晕开。
那点花蕊处的沁色,更是红得妖异欲滴,仿佛饱吸了鲜血!
陈慕云的心猛地一沉,一股寒意猝不及防地从脚底窜上脊背。
他霍然停笔,抬起手腕,凑到眼前细看。
没错!
不是错觉!
玉扣温润的羊脂白玉底子上,正有丝丝缕缕、如同毛细血管般的红痕在蔓延,无声无息,却又清晰无比。
那红,带着一种不祥的粘稠感,像是凝固的血丝正在玉中缓缓复苏、流淌。
一股若有似无的、极其淡薄却异常熟悉的腥甜气味,似乎也随着这诡异的血色,在沉水香的馥郁中隐隐透了出来。
他猛地攥紧了左手,指节因用力而白,玉扣硌着掌心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
书房里寂静无声,只有他自己骤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,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。
十年宦海沉浮练就的镇定功夫,在这一刻几乎溃不成军。
他死死盯着那抹不断扩大的、妖异的红,仿佛看到某种被深深埋藏、早已遗忘的东西,正带着淋漓的血色,悄然浮出水面。
那抹猩红如同活物,在玉扣里无声地蔓延、扭动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感。
陈慕云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目光死死锁住玉扣边缘。
一滴极其微小、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液体,正从玉扣与皮肤接触的缝隙间,极其缓慢地渗出,沿着他因用力而绷紧的手腕内侧,蜿蜒滑落。
嗒。
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响,那滴血珠落在他面前摊开的、关于江南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