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荫蔽子孙,竟暗中信奉邪术,疑有戕害人命、炼制邪物之举!
证据链环环相扣,指向明确。
天子震怒,下令彻查。
铁证如山之下,张廷栋虽死,其子张承嗣(时任都转运盐使司副使)作为其父贪腐集团的核心成员及邪术的直接参与者,被迅锁拿入狱。
张府被查抄,昔日煊赫门庭瞬间崩塌。
在阴暗的诏狱深处,面对如山铁证和严酷刑讯,张承嗣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。
“哈哈哈!
是我!
都是我干的!”
他披头散,状若疯癫,对着审讯的官员狂笑嘶吼,眼中闪烁着疯狂而怨毒的光芒,“那老东西(指张廷栋)…他以为用亲生女儿炼了那‘白骨琵琶’,就能保他张家万世富贵?做梦!
那琵琶是邪物!
吸的是怨气!
聚的是血光!
它护着谁,最终就要把谁拖进血海地狱!
陈慕云…哈哈哈!
陈慕云!
你以为你跑得掉?那琵琶锁着狐妖的魂!
那玉扣连着你的命!
剥皮曲未终…血债总要偿!
你们…一个都跑不了!
哈哈哈!
剥皮曲未终——!”
他歇斯底里的狂笑声和那句充满不祥诅咒的“剥皮曲未终”
,如同瘟疫般在阴森的诏狱中回荡,令闻者无不毛骨悚然。
最终,张承嗣被判凌迟处死,张党其余要员或斩或流放,树倒猢狲散。
一场席卷朝堂的风暴,以无数人头落地、家破人亡而告终。
陈慕云的名字,也在这场风暴中被反复提及,其神秘的失踪,更添了几分诡谲的色彩,成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经久不衰的谈资。
……
又是一个深秋。
凤阳府外的荒山古道,落叶飘零,景物依稀。
一个身形佝偻、风尘仆仆的游方僧人,拄着一根磨得亮的木杖,踽踽独行。
他穿着一件洗得白、打着无数补丁的僧衣,面容被风霜侵蚀得沟壑纵横,憔悴不堪,唯有一双眼睛,深陷在眼窝里,浑浊而空洞,仿佛蒙着一层永远也擦不掉的灰翳,倒映着这荒凉的秋色。
他左手习惯性地紧握着,指关节因长期用力而变形突出,仿佛握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,指缝间隐隐透出一抹不祥的暗红色。
正是销声匿迹已久的陈慕云。
山道蜿蜒,转过一个熟悉的山坳。
陈慕云浑浊的目光投向道旁一片浓密的灌木丛。
十年光阴,草木依旧。
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只雪白的狐狸,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与哀求;仿佛又看到那个年轻的自己,内心的挣扎与一闪而过的贪念……他痛苦地闭上眼,身体微微颤抖。
夜幕降临,寒气刺骨。
他并未入城,而是在山道旁寻了一处勉强可避风雨的残破山神庙。
庙宇早已倾颓大半,神像倒塌,蛛网密布,只剩下几堵断壁残垣,在凄冷的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黑影。
寒风从四面八方灌入,出呜咽般的声响。
陈慕云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一角,背靠着残破的墙壁。
疲惫如潮水般涌来,他沉沉睡去。
然而,睡梦之中,并不安稳。
无数破碎而恐怖的画面交织缠绕:白骨琵琶上锁链的刮擦声、胡玉娘流着血泪的绝望眼神、张承嗣在诏狱里疯狂嘶吼的“剥皮曲未终”
、还有无数张模糊扭曲、充满怨毒的面孔——有皮毛被剥去的狐族,有骨肉分离的惨死女子,有因盐税盘剥而饿死的流民……他们无声地咆哮着,伸出枯骨般的手爪,向他抓来!
冰冷的怨气如同毒蛇,缠绕着他的四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