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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左庶长推行的新法,明明是让耕织多者免徭役,怎么到了太傅嘴里,倒成了苛政?”
“内侍监怕是只看得到咸阳宫的繁华吧。”
杜挚冷笑一声,“前日我去栎阳北门,见三个农夫上吊自尽,只因缴不出新法规定的粮草。
若再不停法,恐民心离散啊!”
卫鞅注意到孝公握着爵柄的手指紧了紧,指节泛白。
他想起三日前在渭水边,那个种了一辈子井田的老丈哭倒在田埂上,浑浊的眼泪滴进刚翻过的黑土里:“私田能买卖,富户买走良田,我们去哪种?”
当时年轻的里正举着新得的赏田文书反驳,老丈却只是捶着胸口,骂自己命苦。
二、婴儿恋母的譬喻
“左庶长为何不言?”
甘龙转向卫鞅,花白的眉毛挑得老高,“莫非是被说中了心事?”
卫鞅解下腰间的佩剑,放在案上,金属碰撞的脆响让殿内瞬间安静。
“臣有三问,请教太傅。”
他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“敢问太傅,去年秦国大旱,旧制下百姓饿死多少?”
甘龙脸色微变:“天灾难免……”
“是三万七千口。”
卫鞅打断他,声音陡然拔高,“河西之战,秦军惨败,被魏军割去耳鼻的士兵,堆成了三座小山,太傅忘了吗?”
殿内鸦雀无声。
孝公的呼吸变得粗重,卫鞅看见他案上的竹简微微颤动——那是河西之战的阵亡名单,墨迹早已黑,却依旧刺眼。
“百姓苦的不是新法,”
卫鞅的目光扫过阶下群臣,“是苦了百年的弱国之痛!”
他指向殿外,“去年推行《垦草令》,商於之地的流民得了田,今年春耕时,他们比谁都卖力;黑坨子这样的奴隶,凭军功得了爵位,现在正带着乡勇守在河西边境。
这些,太傅为何视而不见?”
甘龙冷笑:“此乃少数侥幸者。
圣人不易民而教,智者不变法而治,这是古训!”
“古训?”
卫鞅拿起案上的《法经》抄本,竹简在他手中哗哗作响,“夏桀守旧而亡,商纣循古而灭,这也是古训!”
他上前一步,直视甘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