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“百姓安于旧俗,如婴儿恋母。
母亲虽好,若总把孩子抱在怀里,他永远学不会走路。
秦国若总守着井田旧制,永远只能看着魏国占我河西,欺我子民!”
“你!”
甘龙气得胡须抖,“强词夺理!
民为邦本,民心不安,国将不国!”
“民心?”
卫鞅忽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一丝苍凉,“太傅可知,昨日我在五羊皮馆,听见两个西戎商旅说什么?他们说,秦国的农夫现在敢跟戎人争水了,这在三年前,是想都不敢想的事。”
他转向孝公,深深躬身,“君上,新法推行虽难,却是秦国唯一的出路。
若停法一日,之前的心血白费不说,列国必笑我秦国朝令夕改,永无东出之日!”
三、铜爵落地的决断
孝公猛地站起,案上的铜爵“哐当”
一声翻倒,酒液泼在铺开的地图上,迅晕开一片深色,像极了河西战场上未干的血迹。
“左庶长所言,正合我意!”
他声音洪亮,带着压抑已久的激动,“三年前,寡人布求贤令,就是要让秦国不再受辱!
如今新法初见成效,岂能因几句怨言就半途而废?”
甘龙脸色煞白,嘴唇哆嗦着:“君上,民心不可违啊!”
“民心?”
孝公弯腰拾起铜爵,指腹摩挲着爵沿的花纹,“寡人看的是秦国的民心!
是那些得了良田的农夫,是那些凭军功脱了奴籍的士兵,是那些织帛得了赏赐的妇人!
他们的心声,才是秦国的心声!”
他将铜爵重重放在案上,酒液溅出几滴在朝服上。
“传寡人之令,”
他目光如炬,扫过阶下,“新法继续推行,有敢阻挠者,无论贵贱,一律按律问罪!”
卫鞅看着孝公眼中的火光,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。
当时他刚在景监的引荐下见到孝公,第三次谈论强国之术时,这位国君也是这样猛地站起,案上的铜爵翻倒,酒液晕染了河西地图。
那时的孝公说:“不出十年,秦可东出!”
殿外的风不知何时停了,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落在卫鞅案上的《垦草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