铭记深处的火光
清晨的阳光穿过纪念馆的玻璃穹顶,在展厅中央的青铜浮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七十岁的周明远用布满皱纹的手指抚过浮雕上&0t;1943年春&0t;的字样,指腹下凹凸的纹理让他想起当年藏在灶膛里的那叠传单——油墨混着草木灰的触感,和此刻青铜的凉意竟有些奇妙的相似。
&0t;周老先生,这批新征集的文物已经上架了。
&0t;年轻的馆长小李捧着木盒走过来,里面整齐码放着泛黄的练习簿。
纸页间用红蓝铅笔标注的密语还依稀可辨,那是当年地下党用来传递情报的暗号本。
周明远掀开盒盖时,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,瞬间将他拽回1944年的梅雨季节。
那时他还是绸缎庄的学徒,每天趁打烊后的空档,用掌柜废弃的账本记录日伪军的巡逻路线。
有次正往墙缝里塞情报,突然听到巷口传来皮鞋声,情急之下把账本塞进了染坊的靛蓝缸。
后来捞出来时,字迹早已晕染成一片青黑,却在浆洗晾晒的过程中,意外让藏在夹层里的传单显露出来。
&0t;这些本子得放在恒温展柜里。
&0t;周明远直起身,后腰传来熟悉的酸痛。
那是1945年光复前夜留下的伤,当时他跟着游击队去烧毁日军仓库,被倒塌的横梁砸中了脊柱。
&0t;当年我们藏东西的法子多着呢,灶膛、墙缝、甚至棺材板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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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李笑着点头,转身去安排展柜调试。
展厅里渐渐热闹起来,一群戴红领巾的小学生排着队走进来,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春日里的麻雀。
周明远看着他们停在&0t;保甲连坐&0t;复原场景前,孩子们指着墙上泛黄的户籍册,好奇地问带队老师&0t;为什么每家的名字都用红笔圈着&0t;。
&0t;因为那时候,一家犯事,全甲遭殃。
&0t;周明远忍不住插话。
他指向玻璃柜里的铁锁,&0t;就像这把锁,锁过张大娘的门。
她家儿子给游击队送过粮食,整甲的人都被拉去晒谷场罚站,太阳底下站了三天三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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