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带着一种无比依赖的意味,放在了旁边隆阿婆布满褶皱和老茧的手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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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细微的动作,如同一记无声的重锤,狠狠砸在儿女们的心上。
女儿彻底崩溃了,她尖叫起来,声音尖锐得刺耳:“爸!
您糊涂透了!
这是要把我们都逼死吗?!”
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,软软地跌坐回沙上,捂着脸,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漏出来。
而她儿子,死死捏着那份公证书,僵立在原地,脸色灰败如土,方才那股掌控一切的锐气消失无踪,只剩下巨大的惊愕和一种被彻底反杀的茫然失措,眼神空洞地瞪着隆阿婆那矮小、沉默、此刻却仿佛蕴藏了千钧力量的身影。
隆阿婆没有辩解,也没有看那对失魂落魄的儿女。
她只是用另一只同样布满褶皱的手,极其自然地覆盖在杨大爷那只搁在她手背上的枯瘦手掌上,轻轻拍了拍,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。
她那沟壑纵横的脸上,依旧看不出明显的悲喜,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、最深沉的平静。
她微微低下花白的头,看着茶几上那盘被遗忘的西瓜和苹果,有几片在空气里渐渐失去了水分。
隆阿婆的声音再次响起,平静得像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久远旧事:“……老婆子我过了年,就八十有五了。
我男人,走了快三十个年头了。
在你们家干活之前,我给前头那户人家伺候偏瘫的老太太,送了十年,送到她咽气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似乎飘向窗外浓密的树冠深处,“老太太临走前,拉着我的手,说:‘隆妹啊,你心善,下辈子……能有福报。
’”
她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,像是想笑,却又觉得没什么值得笑的,“福报?呵……人老了,就剩下这点不值钱的力气,还有这张老脸。”
她抬起眼皮,那双枯井般的眼睛终于直直地投向杨大爷的儿女,眼神里没有怨恨,也没有胜利者的得意,只有一种彻底洞穿的疲惫。
“你们拿走的钱和卡,还有那房本,随你们收着。
那份公证,写清楚了,”
她的声音不高,却每一个字都像沉甸甸的石块砸在地上,“除了杨大爷归天之后你们该得的那份祖业房,其他的,他乐意怎么处置给谁,那是他的事。
至于我……”
她轻轻抽回被杨大爷握着的手,指了指那份摊开的公证书,声音异常清晰:“上头只写了,我得伺候他,守着他,直到他闭眼的那天。
没写我能从他那儿拿一分钱的好处。”
客厅里死一样的寂静。
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,只有阳光无声地流淌进来,照亮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微尘。
“……伺候了他……五年三个月零七天。”
隆阿婆的声音低下去,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在对这寂静的屋子诉说那份无人称量的重量,“我晓得他怕黑,夜里起夜得摸着墙根走,一步都不敢离远了。”
她浑浊眼底似乎浮起一点湿意,但很快又沉下去,消失在那片深不见底的疲惫里。
“我就是瞧着他一个人……太孤了。
跟我一样。”
没人说话。
杨大爷的女儿依旧捂着脸,肩膀无声地耸动着。
儿子死死地盯着那份公证书,眼神复杂地翻滚着,最初的惊惶愤怒退潮后,露出了底下难以言喻的僵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惭,仿佛第一次被剥去了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,赤裸裸地看到了某种坚硬而冰凉的东西。
隆阿婆不再看任何人。
她慢慢地弯下腰,动作滞重地重新端起那盘快要失去水分的西瓜和苹果,转身,一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