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血丝,声音带着哭腔,却又异常坚定:“是你先逼疯我的!陈迹,你告诉我,这半年来,你对我好,和我签合同,说要一起等巴黎展的消息,全都是假的,对不对?你只是把我当免费的保姆,当不会怀疑你的傻子,对不对?”
她一边喊,一边抬腿踹向旁边的画架。画架“轰隆”一声倒在地上,上面一幅未完成的肖像画摔在地上,画纸被撕裂,颜料管滚得满地都是:钛白像破碎的雪,柠檬黄像融化的阳光,深红像凝固的血,在地板上蔓延,像一道道流淌的伤口。陈迹看着那幅肖像画——画的是周苓的侧脸,他还没来得及画完她的眼睛,此刻撕裂的痕迹正好划过眉眼,像把她的温柔都撕成了碎片。
他突然想起《庄子》里的“相濡以沫”,说两条鱼在干涸的陆地上,互相吐沫滋润对方,可他们现在,却像两条快死的鱼,互相用牙齿撕咬对方的鳞片。
陈迹被她的动作彻底激怒了。他反手将她按在冰冷的墙壁上,手臂抵着她的肩膀,力道大得让她喘不过气。可就在他的目光触到她眼角的眼泪时,手臂的力道突然松了——那滴眼泪挂在她的睫毛上,像颗碎钻,他想起上次她看他画完《归鸟图》时,也掉过这样的眼泪,说“陈迹,你好厉害”,那时他还笑着吻掉她的眼泪,说“没有你,我画不出这么好的画”。
周苓趁机推开他,两人在倾倒的画架、散落的颜料管之间对峙。她的膝盖撞在颜料罐上,疼得倒抽冷气;他的手肘磕到画框的边缘,留下一道淤青。她抓起地上的画笔,想扔向他,却在看到笔杆上她刻的小太阳时,手指顿了顿——那是她上个月给他刻的,说“这样你画画时,就像有阳光陪着你”。陈迹看着她犹豫的模样,喉结动了动,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腕,却被她猛地后退躲开,画笔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滚到墙角,沾了一身的钛白。
周苓看着他,眼神里满是失望与决绝,“陈迹,你把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当成了交易的筹码,连一句像样的解释都不肯给我。”她的声音带着颤抖,却字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