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,朕随时听卿陈奏。”谢渊躬身领旨:“臣遵旨,定不负陛下所托。”
退出乾清宫时,夕阳已斜挂宫墙,鎏金的光透过格窗洒在砖缝里,为宫墙镀了层暖意。谢渊缓步走在宫道上,青砖缝隙里的枯草在风里轻晃,他目光望向远处团营忠勇祠的方向——那里陈列着他亲手送去的贪腐实证,也供奉着神武皇帝的《实录》抄本。抬手从袖中取出那册抄本,封面已被摩挲得泛软,指尖抚过“轻徭薄赋,唯在公平”“罚当其罪,不株无辜”的朱批,元兴帝当年补注的小字“祖训在恤民,不在泥文”隐约可见,墨迹虽淡,却似有温度。
他忽然想起税制论争时,与户部尚书在乾清宫辩驳的场景——彼时尚书攥着“重农抑商”的旧档,他却捧着农户积压的布样,争的不是“农”与“商”的轻重,而是“公平”二字;想起为废连坐,他在兵部衙署翻遍《神武皇帝实录》的深夜,烛火燃尽三盏灯油,才找到“连坐仅施谋逆,且需查实同谋”的祖训;想起刑场上“肃贪”旗的猎猎声,想起边军送来的新棉甲样本,想起苏州市集上农户的笑脸——所有的博弈与坚持,如今都化作了实实在在的安稳。
风掠过衣袂,鳞甲轻响,谢渊握紧手中的《实录》抄本,心中忽然彻悟:守祖训,从非守那些僵化的字句,而是守“恤民”“公平”的精义;革弊政,也非违逆先祖,而是让祖训的光芒,照进当下的民生。他抬头望向天边的晚霞,余晖将云层染成暖红,脚步愈发坚定——这条路或许仍有阻碍,却值得走下去,为了大吴的江山稳固,更为了江山里每一个能安稳吃饭、安心度日的百姓。
片尾
税制论争与刑狱革新案尘埃落定:“商农税均”之制载入《大吴会典》,成为定制——士绅田亩超免役额者与商农同税,商税按行业定率,民生行业轻税、奢侈品行业重税,后世沿用百年;刑狱“连坐族诛”之法除谋逆大罪外皆废,新订《刑狱条例》强调“罚当其罪、不株无辜”,理刑院、诏狱署按此执行,无辜株连者绝迹。
七主事斩后,抄没家产银五千两,充作边军冬衣经费;盐枭与松江士绅某斩,私藏漕盐五千石解边军;吏部郎中流放两千里,永不复用;地方官因包庇士绅、苛征商税被革职者三人,皆按律处置,无一人漏网。
团营忠勇祠新增陈列:《商农税均制疏》副本、《新订刑狱条例》正本、《神武皇帝实录》抄本(含“轻徭薄赋”“罚当其罪”朱批)、七主事贪腐账册实证,旁立石碑,刻“税求公平,刑戒滥杀,祖训为纲,公义为魂”十六字,官民瞻仰,记谢渊论税革新之功。
南宫太上皇萧桓闻成效,派近侍送来神武皇帝当年使用的“税契印”与“刑狱审案印”,附言“谢卿引祖训正税制、革刑弊,真乃大吴柱石,不负元兴帝对直臣之期”。谢渊将二印与祠中陈列一并供奉,香火鼎盛,成为后世官将学习治税、治刑的圣地。
江南巡抚与理刑院联名送来《税刑新制年度总报》:“商农税均推行后,国库增收二十万两,商农安乐,无一人上访;刑狱新条例推行后,贪腐案减少七成,连坐案仅两起(皆为谋逆同谋),刑狱清明,民心安定。”谢渊将奏报呈给萧栎,萧栎笑道:“谢卿,有你在,大吴税刑无忧,社稷无忧!”
卷尾语
税制论争与刑狱革新案,以谢渊引《神武皇帝实录》驳“重农抑商”始,以废“连坐族诛”、斩贪腐主事终,半年博弈,一岁推行,不仅是“直臣与保守官员的较量”,更是“守祖训与革弊政、求公平与护纲纪”的深层实践。谢渊之策,非“违祖革新”,亦非“泥旧守成”,实乃“循祖训之精义,革旧制之糟粕”:论税时引“轻徭薄赋,唯在公平”,非驳“重农”,乃驳“抑商”,求商农共济之平;革新刑狱时废“连坐族诛”,非废“严惩”,乃废“滥杀”,求罚当其罪之慎;斩贪腐主事时引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