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搅乱咱们的判断,让咱们以为内部有人通敌,自乱阵脚。”
他没提谢渊的密折,也没说自己的怀疑,只把石崇的说法复述了遍——这是他的妥协,也是他的试探,想看看萧栎会如何反驳。
萧栎的眼神暗了暗,却没急着争辩,只是弯腰捡起颗掉在地上的葡萄,指尖擦去上面的尘土,葡萄皮上的霜被蹭掉,露出深紫色的果肉:“石大人这话,臣弟倒是有些疑惑。”
他抬起头,目光落在萧桓脸上,语气带着审慎,“瓦剌的工匠,连普通的震天雷都造不精,怎么会仿造咱们工部的印记?皇兄也知道,工部的火药印记,是去年永熙帝在位时新改的制式,刻着‘天德’二字的暗纹,只有工部的铸印官能刻,瓦剌怎么会知道暗纹的样式?”
萧桓的指尖在葡萄藤的枝干上轻轻划着,没说话。
他当然知道工部印记的特殊性——去年改制式时,还是他以太子身份监工的,暗纹的位置、字体的大小,都是秘而不宣的,只有工部尚书、铸印官和少数几位重臣知道。
石崇说“仿造”
,本就是破绽,可他还是选择相信,只因“仿造”
的说法,能让朝局暂时安稳——若承认是石崇私调的火药流入瓦剌,那便是“通敌”
的大罪,石崇的旧党定会闹起来,他刚复位的帝王权威,怕是要受冲击。
“栎弟,”
萧桓的声音放得更沉,带着帝王的威严,“朝局刚稳,别多想。”
这话像是提醒,也像是警告——他不想在御园里,就把君臣间的那层“稳”
给捅破。
萧栎看着萧桓避开话题的样子,心中明白他的顾虑,却也知道不能就此打住——谢渊的密折、于科的冤屈、大同卫的火药,都等不起。
他握紧手中的葡萄,指尖微微用力,果皮被捏出细微的裂痕,却没破:“皇兄,臣弟不是多想,是怕有人借着‘稳朝局’的名头,做着危害社稷的事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放得更郑重,带着对祖制的敬畏:“皇兄忘了?当年元兴帝设镇刑司,是为了什么?”
萧栎的目光落在御园角落的“忠奸碑”
上,那是元兴帝在位时立的,刻着“镇刑司者,当查奸佞、护忠良,若有滥用者,以谋逆论”
,“元兴帝亲批的祖制,写在《大吴官制》的第一章,臣弟还记得,当年皇兄做太子时,还在碑前跟臣弟说‘此碑是大吴的良心,不能倒’。”
这话像根针,精准戳中了萧桓的底线。
他猛地抬头看向萧栎,眼神里带着惊讶,也带着被戳中的难堪——元兴帝是他的祖父,也是大吴朝口碑最好的帝王,祖制在他心中,是不可逾越的底线。
石崇滥用镇刑司,本就违了祖制,若再加上“私通瓦剌”
,那便是连祖父的规矩都弃了。
萧桓的指尖在葡萄藤的枝干上猛地掐下,指甲深深陷入树皮,绿汁顺着指缝渗出,沾在指尖,像血的颜色。
他没说话,却也没再打断萧栎——他想听听,这位弟弟还会说什么,也想借着萧栎的话,理清自己心中的矛盾:是继续妥协,保一时安稳?还是遵从祖制,查个水落石出?
“石崇说瓦剌仿造火药,可仿造的火药能仿纹路,却仿不了‘天德’暗纹;能刻‘大吴工部’的字,却刻不出暗纹的深度。”
萧栎的声音更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谢渊的密折里附了火药残片的拓印,臣弟看过,暗纹清晰得很,是咱们工部的制式,绝不会错。
皇兄,镇刑司是元兴帝的心血,不能让它成了石崇构陷忠良、私通外敌的工具啊!”
最后一句话,萧栎几乎是带着恳求说的。
他知道,用祖制、用元兴帝的名头,比任何证据都管用——帝王可以妥协于派系,却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