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没再动,只是望着藤叶深处:“李德全,你说,这朝局,真能稳下来吗?”
李德全躬身道:“陛下圣明,只要君臣同心,定能稳下来。”
这话空泛,却也是此刻唯一能说的——他知道帝王的难处,不敢多言。
风忽然吹过藤架,叶子“沙沙”
作响,像是在回应萧桓的疑问。
他抬头望向假山方向,那里隐约有衣角闪过——是萧栎,他早就知道萧栎在附近等着,却没点破。
这位弟弟自逊位后,从不多涉朝政,今日特意来御园,定是有要事想说。
萧桓轻轻叹了口气,重新捏起葡萄,等着萧栎主动开口——他想听听,这位“不预政”
的宗室,会如何说。
萧栎从假山后走出,石青色常服的下摆扫过青砖上的光斑,没带任何随从,只腰间挂着块素面玉佩,是永熙帝赐的旧物。
他脚步放得极轻,怕惊扰了御园的寂静,也怕显得太过急切——宗室“非诏不得预政”
,他若直奔主题,反倒会让萧桓警惕,借葡萄闲叙,才是最稳妥的方式。
“皇兄这西域葡萄,看着比去年贡品更饱满些。”
萧栎走到葡萄架旁,目光落在串最紫的葡萄上,语气刻意放得轻松,像寻常兄弟闲聊,“去年臣弟在南宫,还尝过西域贡使送的,那时的颗粒小,甜度也差些,今年这串,怕是要甜透心了。”
他没提朝局,只说葡萄,是想先卸下萧桓的防备——帝王在御园本是放松时刻,太过严肃的话题,容易引抵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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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桓侧过头,看着萧栎,嘴角勾起抹淡笑:“你倒还记得去年的葡萄。
今年贡使说,这是西域新培育的品种,特意多送了几筐,你若喜欢,回头让李德全送些去南宫。”
他顺着萧栎的话接下去,却没主动提朝事,眼神里带着审视——他想知道,萧栎会如何从“葡萄”
转到他真正想说的事上。
萧栎点头谢过,伸手轻轻碰了碰葡萄藤的枝干,指尖触到粗糙的树皮,像触到朝局的肌理:“皇兄疼臣弟,臣弟记着。
只是臣弟方才从南宫来,路过工部衙署,见工部尚书张毅大人急匆匆的,像是有急事,问了句,才知是北境探子送了些火药残片来,说是在瓦剌营地现的,让张毅大人核验印记。”
他话锋转得自然,从“工部”
过渡到“火药”
,没提谢渊,也没提石崇,只说“探子”
“核验”
,留了余地。
萧桓捏葡萄的手顿了顿,指尖的汁水又渗出些,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擦在龙袍下摆的暗纹上:“哦?瓦剌营地的火药?张毅大人怎么说?”
他明知故问,谢渊的密折昨日就递到了御案上,里面写得清清楚楚“火药有大吴工部印记,是石崇三月前调走的五千斤”
,可他不想先表态——他想听听,萧栎知道多少,又想如何说。
萧栎见萧桓接话,心中松了口气,却没立刻说破,只是继续道:“张毅大人还没核验完,臣弟也只是听了一嘴。
不过臣弟想着,瓦剌素来缺火药,怎么会有咱们大吴的火药?莫不是……有人私通瓦剌,把咱们的军器送了出去?”
他故意留了疑问,没点出“石崇”
的名字,是想让萧桓自己联想到——毕竟石崇调火药的事,萧桓是知情的,只是当时被石崇“加固京营”
的说辞骗了。
话没说完,萧桓忽然打断他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:“石崇昨日已经跟朕解释过了。”
他将手中的葡萄丢进银盘,声音沉了些,“他说那是瓦剌仿造咱们的火药,故意刻了相似的纹路和印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