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,眼神里满是疲惫——权力这东西,从来都是把双刃剑,既伤别人,也伤自己。
銮驾缓缓驶离南宫,车轮碾过碎石路,出沉闷的声响。
萧桓坐在车内,指尖摩挲着袖中的劝降信,忽然想起成武写“江山为重”
时的茫然眼神——他或许到最后,都没真正明白这四个字的分量。
车帘被风掀起一角,他瞥见远处兵部衙署的烛火还亮着,窗纸上映着一个伏案的身影。
不用问,定是谢渊还在批阅边镇的奏疏。
萧桓握紧了腰间的双鱼佩,眼底的迷茫渐渐褪去——他想起复辟那日,谢渊率百官迎驾,递上的第一份奏疏不是邀功,而是边镇防务的建议;想起这些日子,谢渊顶着石崇、徐靖的谗言,依旧尽心处理军务,从未有过半分懈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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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魏奉先,”
萧桓忽然开口,“明日早朝,宣谢渊入宫,朕要与他商议山东旧部的处置事宜。”
魏奉先应道:“奴才遵旨。”
萧桓望着兵部衙署的烛火,心中忽然安定下来——有谢渊这样的忠良在,有玄夜卫这样的力量在,不管山东的旧部是否叛乱,他都能守住这江山。
他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:“帝王之路孤独,但若能得忠良相助,便能走得稳些。”
如今想来,果然如此。
成武的悲剧,就在于他疏远了谢渊这样的忠良,亲近了石崇那样的奸佞。
而他自己,绝不能重蹈覆辙。
銮驾驶过金水桥,远处的皇宫灯火通明。
萧桓靠在车壁上,闭上眼睛,不再想南宫的恩怨,不再想兄弟的反目——他现在唯一要做的,就是守住这大吴江山,让百姓过上好日子,不辜负先帝的嘱托,不辜负谢渊的忠诚。
南宫的殿内,成武将写好的劝降信放在桌上,望着那盏忽明忽暗的烛火,忽然捂住脸,肩膀微微颤抖。
小宫监端来一碗热粥,轻声道:“陛下,喝碗粥吧?魏公公吩咐了,以后每日都有热粥。”
成武没有抬头,只是摆了摆手,声音带着哭腔:“拿走吧,我吃不下去。”
小宫监不敢多言,放下粥碗便退了出去。
殿内又恢复了死寂,只有烛火“噼啪”
的爆响。
成武放下手,望着桌上的粥碗,热气袅袅,映着他苍白的脸。
他忽然想起自己在位时,御膳房的粥都是用燕窝、人参熬的,那时的他,从没想过一碗热粥竟也能成为奢望。
窗外的风还在吹,卷起地上的麦饼碎屑,碎屑顺着窗缝飘进来,落在劝降信上。
成武看着那些碎屑,忽然笑出声,笑声里满是悲凉——他争了一辈子权位,最后却连半块麦饼都留不住;他想护着儿子,最后却只能用一封劝降信来换儿子的平安。
这权柄易位的荒唐,连麦饼碎屑都在嘲笑。
他走到窗边,望着远处皇宫的灯火,那里曾是他的居所,如今却成了萧桓的天下。
他想起自己写的劝降信,想起“萧桓帝贤明”
那几个字,忽然觉得无比讽刺——他当年若能像萧桓这样,把“江山为重”
放在心上,或许就不会落得这般下场。
烛火渐渐燃尽,殿内陷入黑暗。
成武坐在冰凉的青砖上,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。
南宫的秋夜格外冷,冷得像他此刻的心,也冷得像他曾经抛弃的初心。
深夜的御书房,萧桓将成武的劝降信递给秦飞:“明日派人快马送往山东,务必交到旧部领手中。
另外,密切监视他们的动向,若有异动,即刻出兵围剿。”
秦飞躬身应道:“臣遵旨。”
萧桓点了点头,秦飞转身离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