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手指却抖得厉害。
萧桓看着他的狼狈,语气缓和了几分:“杀你易,可杀了你,天下人会说我容不下兄弟,说我复辟是为了报私仇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成武散乱的丝上,“当年我在此处被囚七年,每日看着这窗棂,都在想,若有一日复位,定要让大吴的百姓过上好日子。
你若安分守己,往后便在此处住着,衣食无忧。”
“安分守己?”
成武忽然冷笑,捡起地上的麦饼,狠狠咬了一口,干得剌嗓子,“萧桓,你别装得一副仁君模样!
你留着我,不过是怕天下人说你刻薄,怕那些忠于我的旧臣反你!”
他知道,自己还有最后的价值——山东的旧部,当年随他起兵的禁军将领,还握着兵权,这是他唯一能与萧桓抗衡的筹码。
萧桓转过身,目光落在他身上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:“你倒不笨。”
他抬手示意魏奉先退下,殿内只剩他们二人,烛火在两人之间跳着,将影子拉得忽长忽短,“你手下的旧部,在山东私藏兵器三万件,联络了三个卫所的将领,意图以‘营救废帝’的名义谋反,你可知晓?”
成武的瞳孔骤缩,猛地抬头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
他上个月还收到旧部的密信,说要在秋收后起兵,没想到萧桓早已察觉。
萧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,三个月前就盯着他们了,你们的密信,早就在朕的御案上了。”
玄夜卫的情报网,是他复辟后最倚重的力量,岂能容旧党作乱?
“你想怎样?”
成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。
萧桓走到他面前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:“朕要你写一封信,劝他们束手就擒。”
他顿了顿,抛出最后的筹码,“你若肯写,朕可以保你太子萧烨平安,让他去济南封地做个闲散王爷,终身无忧;你若不写,玄夜卫明日就能把你旧部的家眷都抓进诏狱——包括萧烨。”
“你敢动烨儿?”
成武猛地抓住萧桓的衣袖,眼底满是血丝。
萧烨才十六岁,是他唯一的儿子,也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。
萧桓轻轻拨开他的手,语气淡漠:“朕不想动他,是你旧部逼朕动他。”
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麦饼,掸了掸灰,放在成武面前,“你在这南宫住了三个月,该知道这里的日子不好过。
若你的旧臣真反了,你觉得他们会先救你,还是先抢太子,用他来要挟朕?”
成武的喉结滚动着,看着那半块麦饼,忽然想起当年萧桓被囚时的传闻——据说他曾为了一块麦饼,跟宫监争执,被打得遍体鳞伤。
那时的萧桓,也是这般无助吗?他抬手拿起麦饼,又咬了一口,这一次,却咽得格外用力。
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,像极了他此刻的命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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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起自己登基那日,萧桓捧着传国玉玺,弯腰递给自己,眼神里没有半分怨怼,只说了句“愿陛下守住江山”
。
那时的他们,虽有政见分歧,却还留着兄弟情分。
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?是他听信徐靖的谗言,削夺萧桓兵权的时候?还是他挪用军饷,谢渊劝谏却被他斥责的时候?
“我写。”
他哑着嗓子说,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妥协,“但你得向我保证,绝不伤萧烨一根头,绝不牵连他的母妃。”
萧桓颔,从袖中取出纸笔——纸是宣州贡纸,笔是狼毫笔,墨是徽墨,与南宫的残破格格不入。
他将纸笔放在成武面前:“朕说话算话,只要信能劝降旧部,萧烨明日就可离京赴封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