稷’,此乃你之过。”
谢渊伏身叩:“臣知罪。
当年臣只虑国之安危,未顾舆情,确有疏失。”
他心中清楚,帝王这是在找平衡——既不能否定他的守国之功,又需顾及旧臣的“君恩”
之情,这番“定罪”
,实为给周德台阶。
果然,萧桓转向周德,语气缓和了几分:“周侍郎念及故主,情可理解。
但仅凭推断便攻讦重臣,扰乱朝纲,此乃‘失仪’;不知国计艰难便妄议前事,此乃‘失察’。
你虽无实证构陷,却也难辞其咎。”
周德浑身一软,跪倒在地:“臣知罪,恳请陛下责罚。”
殿内群臣皆屏息等待最终裁决。
萧桓沉默片刻,终于道:“谢渊疏失在前,然守国功大,免予责罚,着仍领兵部、御史台事,日后凡遇军国大事,需多与内阁商议,兼顾舆情。”
谢渊躬身谢恩:“臣遵旨。”
“周德失仪失察,着革去兵部左侍郎之职,降为南京兵部主事,即刻离京赴任,非诏不得返。”
萧桓的语气不容置喙。
周德身子晃了晃,终是叩应道:“臣……遵旨。”
他抬起头,深深看了谢渊一眼,眼神里有不甘,有怨怼,却终究不敢再多言。
萧桓抬手揉了揉眉心:“旧案已明,此后无人再得提及。
户部粮饷之事,准奏。
退朝。”
内侍官高声宣旨,群臣躬身行礼,依次退出奉天殿。
谢渊走在最后,路过周德身边时,见他正被小吏引着往外走,背影佝偻,再无方才的激昂。
走出奉天殿,晨光已透过云层洒在丹墀上。
谢渊站在台阶上,望着周德远去的背影,轻轻叹了口气。
喉间的腥甜再也忍不住,他掏出帕子捂住嘴,咳了几声,帕子上沾了点点暗红。
“谢大人。”
内侍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“陛下召您御书房见驾。”
谢渊收好手帕,定了定神:“有劳公公。”
跟着内侍官穿过回廊,御书房的檀香气息已隐约可闻——他知道,萧桓还有话要问。
御书房内,萧桓正翻看着那本寻回的密信,见谢渊进来,便抬手示意他坐下:“谢尚书,方才殿上之言,非朕真心责你。”
谢渊躬身道:“陛下圣明,臣知晓陛下难处。
周侍郎乃旧臣,陛下需安抚其心;臣掌兵权,陛下需示以制衡。”
萧桓笑了笑,将密信放在案上:“你果然懂朕。
南宫七年,朕见多了人心叵测,也知帝王之术,重在平衡。
周德虽有私怨,却打着‘君恩’的旗号,朕若一味护你,恐失旧臣之心;若真责你,又寒了忠良之胆。
降他职,是罚其妄言;免你罪,是彰你功绩,此乃两全之策。”
谢渊点头:“陛下思虑周全。
臣虽受些委屈,却也明白江山为重。”
萧桓盯着他的眼睛,突然问道:“当年你派死士送密信时,可曾想过朕有复位之日?可曾想过今日会因旧事被攻讦?”
谢渊一怔,随即坦然道:“当年只虑守住江山,若江山不在,陛下复位无从谈起;若江山稳固,即便臣今日遭攻讦,亦无悔。
臣所求,从来不是个人荣宠,而是大吴长治久安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沉甸甸的真诚。
萧桓凝视他许久,缓缓道:“朕信你。
当年在南宫,朕便知你是忠臣。
今日这场对弈,既是了却旧案,也是朕对你的再一次考验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周德虽被贬,但其言已入部分旧臣之耳,日后或许还会有流言。
你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