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7章 蚤虱孳生人渐瘁流离载道少完身(2 / 9)

村口的土路上,瘦妇抱着饿得昏的孩子,一步步往镇上挪。

她的粗布衫早已洗得白,肩膀处破了个大洞,露出嶙峋的肩胛骨。

孩子的小脸蜡黄,嘴唇干裂,时不时虚弱地哼一声,小手死死攥着母亲的衣角,指缝里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泥土。

镇口的粮铺早已关了门,门板上贴着“米尽粮绝”

的字条,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
瘦妇抱着孩子跪在铺前,一遍遍地叩门,声音带着哭腔:“掌柜的,行行好,哪怕给一把米也行啊!

孩子快撑不住了……”

门内毫无动静,只有隔壁当铺的伙计探出头,叹着气说:“别敲了,前儿个斗米卖到千钱,现在就算有钱,也买不着粮了。”

瘦妇的哭声猛地哽在喉咙里,抱着孩子瘫坐在地上,望着空荡荡的街道,只剩绝望。

荒村里的炊烟早已断绝。

某户人家的灶膛里积着厚厚的灰,铁锅锈得暗,旁边的陶甑蒙着一层白尘,显然许久没蒸过米了。

妇人蹲在灶边,手里捧着一堆干枯的槐树叶,仔细挑拣着没被虫啃过的碎片,放进石臼里捣成末。

“先吃点这个垫垫吧,”

她对蜷缩在炕角的老父和幼子说,声音干涩,“再撑几日,说不定朝廷的粮就到了。”

可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——上个月就听说兵部尚书谢渊在催粮,可粮饷迟迟未到,谁都知道,是户部扣着不肯。

夜里的苦难比白日更甚。

破褐衫里藏着密密麻麻的跳蚤,咬得人整夜无法安睡。

孩子痒得不停哭闹,抓挠间把皮肤抠出一道道血痕,混着粗布磨出的皴裂,看得人心头紧。

老父躺在炕的另一头,气息微弱,身上的旧棉袄早已被蚤虱蛀得千疮百孔,他连抬手挠痒的力气都没有,只能任由那些小东西在皮肉间肆虐,每一次叮咬,都像针扎似的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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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日后,更大的蝗群来了。

它们遮天蔽日,把太阳都挡得昏暗无光,天地间只剩一片浑浊的黄。

蝗虫过处,赤地千里,连路边的草根都被啃得干干净净,偶尔能看见几具饿殍躺在路边,瘦得只剩皮包骨,像一截截枯柴。

有个约莫五六岁的稚子,拄着一根小木棍,在田埂上蹒跚地走着,弯腰捡起地上的死蝗,笨拙地塞进嘴里,咯吱咯吱地嚼着。

那细微的声响在死寂的田野里格外刺耳,忽然,他想起娘临终前的模样,忍不住放声大哭,惊得树梢上的暮鸦“扑棱棱”

飞起,黑压压一片掠过天空。

流民越来越多,沿着官道缓缓挪动,像一条疲惫的长蛇。

他们大多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,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跳蚤咬出的血痕,有的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在地,再也没能起来。

路边的沟壑里,早已填了不少枯骨,有的还保持着伸手求救的姿势,看得人头皮麻。

谁会怜惜这些在苦难中挣扎的生命?唯有那些还守着初心的官员,在暗夜里独自叹息。

谢渊就是在这样的夜里,借着一盏残灯批阅公文。

他微服私访刚回,靴底还沾着荒村的泥土,袍角蹭到了案边的粮饷账册——那是户部送来的“国库空虚”

的呈报,可他亲眼看见,户部侍郎陈忠的亲信在黑市倒卖粮食,价高者得。

窗外的风卷着蝗鸣传来,他揉了揉胀的眉心,想起白日里见到的稚子吃蝗、老妇叩门的景象,胸口像被巨石压住,连呼吸都带着疼。

他起身走到窗前,望着天边的残月,手里攥着一枚兵符。

作为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,他掌着军政,管着监察,却没能拦住户部扣粮,没能及时调运边军余粮赈灾,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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