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、半斤面,民无劳怨,工期比旧例缩短三成”
,旁侧是户部递来的“民夫自备粮草”
旧例文书,墨迹已淡,却还能看出“民夫逃亡者十之三四,工期延误半年”
的小字批注。
“大人,御史台右御史求见,说有要事商议言路之事。”
亲兵的声音刚落,右御史已掀帘而入,身着青袍,袍角还沾着从王府带来的桂花香气——谢渊鼻尖微动,便知他定是先去了某亲王府。
右御史双手捧着茶盏,指尖却不自觉摩挲着袖中硬物,那动作逃不过谢渊的眼睛——是密函,定是某亲王托他来阻言路之议的。
“太保近日批注《永熙帝宝训》,恐有不妥。”
右御史落座便开口,语气带着刻意的谨慎,“永熙帝禁风闻奏事,本为防言官捕风捉影、扰乱朝堂,今太保批注‘禁言如塞耳’,恐违先帝本意,还会惹宗室不满。”
谢渊抬眼,目光落在他袖中鼓出的地方,轻声道:“右御史可知,永熙帝在‘禁风闻’条下,还有一句补注?”
说着从案上取出《永熙帝宝训》的抄本,翻至某页,指着“言官奏事,若有实据,虽风闻亦准”
的小字,“先帝禁的是‘无据妄奏’,非‘有实据不奏’。
今玄夜卫查得,苏州知府贪腐万两,克扣漕粮,言官早已知情,却因‘禁风闻’之令不敢奏,致漕粮亏空,边军缺粮——这不是‘塞耳目’,是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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右御史脸色微变,忙岔开话题:“即便如此,削减亲王岁禄之事,也需从长计议。
亲王乃皇室宗亲,岁禄削减,恐伤宗室和气,还会被人指摘‘违祖制’。”
谢渊取过玄夜卫密报,递到他面前:“右御史且看,某亲王岁禄祖训万石,私收贿赂,掩盖匿田,府中姬妾三十余人,每日耗银百两——这才是违祖制!
神武帝训‘宗室不得奢靡’,某亲王的所作所为,哪一点符合祖训?某削减岁禄,是让宗室回归祖制,何违之有?”
右御史接过密报,指尖抖,袖中的密函险些滑落,谢渊看在眼里,心中已明:官官相护、宗室勾结,这场新政,怕是没那么好推。
右御史被问得语塞,捧着密报半天说不出话,末了才勉强道:“太保所言虽有道理,可言路一开,言官若滥用职权、妄奏诬告,恐朝堂难安。
宗室那边,某亲王已联络三位宗室,若限禄之议推行,他们怕是要联名上奏反对。”
谢渊起身,走到案前,取过一张空白桑皮纸,提笔写下《言官奏事新规》的草稿,笔尖划过纸页的声响在衙署里格外清晰:“某已有对策——言官奏事,需附实证,如玄夜卫密报、地方账册、人证供词,无实证者,罚俸三月;若有实据揭弊,赏银五十两,记入政绩。
如此既防妄奏,又通言路,既合永熙帝‘实据准奏’之训,又能除弊案,右御史以为如何?”
他将草稿递过去,右御史接过细看,见“实证”
二字被圈了又圈,心中明白谢渊早已思虑周全,再难反驳。
可袖中密函还在,某亲王的嘱托不能不办,便又道:“即便新规妥当,录入典册之事,也需经内阁商议,不可仓促。”
谢渊早已料到他会如此,便唤来史官:“将《言官奏事新规》与《永熙帝宝训》批注一并拿去,按《大吴会典》录入规程,先呈内阁,再报陛下——若内阁有异议,便请他们来见某,某与他们辩一辩祖训本意。”
史官躬身接过,转身离去时,右御史袖中的密函终于没再敢拿出来。
待右御史走后,谢渊重新拿起《永熙帝宝训》,指尖抚过先帝的墨字,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意——先帝当年的补注,定是怕后世之人曲解他的本意,今日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