暂缓纳粮细则,许士绅捐银代粮,既全士绅体面,亦助边军之需。”
殿内一片寂静,户部尚书立刻出列附和:“礼部尚书所言极是!
江南漕运刚稳,若过度苛责士绅,恐生变故,捐银代粮实为两全之策。”
御史台左都御史虽未开口,却微微皱眉,显是持观望态度。
谢渊心中冷笑——所谓“捐银代粮”
,不过是士绅用少量银两抵足额粮税,继续私吞漕利,而两位江南籍尚书的附和,正是官官相护的明证。
谢渊出列时,鳞甲与金砖碰撞的声响在殿内回荡,他躬身行礼,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陛下,礼部尚书称士绅为‘国之基石’,臣不敢苟同。
臣请陛下观此二物——其一,玄夜卫查得的江南士绅贪腐账册,记某士绅私吞漕粮三万石,某士绅匿报田亩两千亩,所获私利皆入私库,未捐分毫助赈灾;其二,边军粮官送来的次米样本,乃江南漕粮解京之物,士卒食之腹胀腹泻,甚者卧床不起。
此等贪腐士绅,私吞国脉、苦害边军,岂能称‘基石’?实为蛀虫!”
他从袖中取出账册与米样,由内侍呈给萧栎。
账册上的朱笔记录清晰:“苏州士绅某,私换好米两万石,售银六千两,分润礼部尚书亲信银五百两”
;米样袋上缝着纸条:“宣府卫士卒食后腹胀样本,玄夜卫北司验讫”
。
萧栎翻看账册,捻起米样,眉头紧锁:“此等弊端,为何此前未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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礼部尚书脸色微变,忙道:“陛下,此乃个别士绅之过,非群体之错!
江南士绅多有良善者,不可一概而论。”
谢渊反驳:“个别之过?玄夜卫已查江南士绅百五十人,其中八十人涉贪腐或匿报田亩,占比过半,此乃‘个别’?礼部尚书身为江南籍,恐是见同乡之私,忘社稷之公!”
礼部尚书被驳斥得语塞,却仍强撑:“谢太保怎可凭地域论人?臣为江南士绅声,非为同乡,乃为地方稳定!
今若强令纳粮,士绅或抗命,江南漕运恐断,边军更无粮可食!”
谢渊冷笑,再呈一函:“陛下,此乃边军副总兵李默的急报,言‘江南漕粮若按纳粮细则执行,每月可多解好米三万石,边军足矣;若许捐银代粮,士绅捐银仅够买米一万石,边军仍需食次米’。
礼部尚书所谓‘助边军’,实为害边军!”
萧栎阅罢急报,看向礼部尚书:“卿可有说辞?”
礼部尚书额角渗汗,户部尚书忙解围:“陛下,捐银数额可商议,未必仅够一万石。
且江南士绅若抗命,漕运中断,后果更重。”
谢渊立刻接话:“户部尚书此言差矣!
玄夜卫已传讯江南士绅,其中六十人愿按田纳粮,仅二十人仍有抵触,何来‘抗命’?所谓‘后果更重’,不过是官绅勾结的虚言!”
谢渊目光扫过殿内众臣,继续道:“臣再引元兴朝判例——元兴二十年,江南士绅亦有贪漕之弊,周忱任巡抚时,未许捐银代粮,而是按田纳粮、严究贪腐,当年江南漕粮增五万石,边军无次米之苦,地方亦无动荡。
可见‘按田纳粮’非致乱之因,‘纵容贪腐’才是祸根!
今礼部尚书请‘捐银代粮’,实是为贪腐士绅留后路,为自身同乡谋私利!”
礼部尚书脸色涨红,厉声反驳:“谢太保血口喷人!
臣何来谋私利?臣不过是遵祖制、护士心!”
谢渊步步紧逼:“祖制?神武祖训‘士绅免漕役,非免粮税’,礼部尚书却私解为‘免粮税’,此乃遵祖制?至于‘谋私利’——玄夜卫查得,礼部尚书去年从苏州恒昌票号支取银五千两,此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