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缓:“臣听李嵩的亲信说,他们已备好‘谢渊私通瓦剌’的假信,是徐靖让人仿的您的笔迹,就等您拒签,便呈给陛下;石崇还在诏狱里联络镇刑司旧部,说若您被抓,便趁机劫狱,带旧部去南宫‘请’太上皇复位,再拥立萧恪。”
“请太上皇复位?”
谢渊心中一动——旧党竟想借太上皇之名作乱,这比单纯易储更凶险。
他走到案前,看着疏文上已泛黑的墨痕,忽然有了主意:“林大人,你回去告诉李嵩,就说我‘考虑好了,第三日辰时签疏’,但要让徐靖亲自来取,就说‘需与他核对边军粮饷拨付的细则,毕竟此事关乎边地安稳,得有诏狱署的人见证’。”
林文一愣:“大人您真要附议?”
谢渊摇头,眼神锐利如刀:“我要引徐靖来,抓他个现行,再顺藤摸瓜,把李嵩、石崇的阴谋全挖出来——他们想借易储作乱,我便借‘签疏’设局。”
秦飞传回消息:“大人,陈忠侍郎查到李嵩的调粮手令,盖的是户部的假印;岳谦已加派精锐守东宫,萧恪那边没动静;徐靖听说您‘愿签疏’,果然答应第三日辰时来兵部取疏,还说要带十名卫卒‘护疏’。”
他顿了顿,又递上一份密报:“石崇的镇刑司旧部藏在京师外的破庙里,约有五十人,都带着弯刀,像是要接应徐靖。”
谢渊点点头,走到案前,第三次拿起狼毫笔。
笔尖的墨已浓稠如漆,他悬在“谢渊”
二字上方,手腕微微颤抖——这枝笔,是诱饵,也是利刃:若徐靖来,便能人赃并获;若徐靖不来,旧党定会提前动手,边军与东宫都将陷入危局。
烛火再次爆响,一滴墨从笔尖落下,正正砸在“谢渊”
二字中央,染黑了整片留白,像一块凝固的血痕。
他盯着那片墨痕,忽然想起岳峰的箭痕、宣府卫士卒冻毙的消息、太子萧烨读《祖训》时认真的模样——这墨痕,不是犹豫,是决心:宁可负“抗旨”
之名,也要护社稷与苍生周全。
他将笔放在案上,对亲兵道:“传我命令,玄夜卫北司全员着便服,埋伏在兵部四周;岳谦调五百团营士卒,守在破庙通往兵部的路上,若见镇刑司旧党,先围后抓,留活口;陈忠侍郎备好冬粮,明日辰时一到,即刻往宣府卫。”
谢渊坐在案前,看着那片染黑的“谢渊”
二字,忽然笑了——这墨痕,倒成了最好的“缓冲”
:不是他不签,是墨染了留白,需等重新誊抄,正好为设局争取时间。
他起身穿上鳞甲,肩甲的箭痕硌着掌心,冷硬的触感让他心绪更定。
亲兵端来一碗热粥,他只喝了两口,便放下了——今日之事,关乎太多人的性命,他不敢有半分松懈。
辰时将至,秦飞潜入衙署,低声道:“大人,徐靖已带十名卫卒到署外,都佩着刀;石崇的旧党也动了,正往兵部赶,约有五十人,都穿黑衣。”
谢渊点头:“按计划行事,先抓徐靖,再引旧党入瓮。”
他走到案前,将《易储奏疏》收起,换上徐靖与瓦剌的密信、李嵩的私吞粮饷账册,还有张启核验的笔迹鉴定——这些,才是今日真正要“呈”
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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衙署门被推开,徐靖身着从二品玄色官袍,腰间佩着刀,带着卫卒走进来,目光直奔案上的“奏疏”
(实则是密信):“谢大人,您总算想通了,疏呢?赶紧签了,也好早日呈给陛下。”
谢渊没答,反而将密信和账册扔在他面前:“徐大人,你勾结瓦剌、私吞军粮,还敢来要疏?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带卫卒‘护疏’,实则是想抓我?”
徐靖脸色骤变,拔刀就要下令:“拿下他!”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