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也有异动,其长史一早便去了英国公府。”
谢渊指尖一顿,眉头微蹙:“李嵩与英国公此时联络,定是想借太上皇观察操练做文章。
你让哨探盯紧南宫近侍,若有勋贵府的人接触,即刻记录;另外,让张启主事备好近半年团营战力对比册,尤其是边军百户任教头后的成效,需有具体数字,如‘装填度提升四成’‘阵列整齐度提升六成’,不可含糊。”
秦飞领命而去,谢渊望向南宫方向——那片宫墙灰扑扑的,角楼的飞檐上还留着去年的积雪痕迹,透着几分萧索,却暗藏着不容忽视的政治张力。
他深知,太上皇虽居南宫,却仍是勋贵可借的“旗帜”
,今日的操练声,若被李嵩曲解,恐生新的风波。
南宫角楼的木门“吱呀”
一声被推开,太上皇萧桓扶着近侍的手,缓缓走上楼梯。
他身着素色常服,鬓角已染霜,手指抚过栏杆上的木纹——这角楼他已半年未登,栏杆上积了层薄灰,指尖划过,留下一道浅痕。
近侍递上一件貂裘:“陛下,晨风寒,您披上吧。”
萧桓摆摆手,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团营校场,声音带着几分沙哑:“不必,朕倒想听听,这校场如今是什么动静。”
风从宫墙外吹进来,裹着校场的声浪——先是佛郎机炮的“轰”
声,沉闷却有力,接着是步兵的口号:“盾在前,枪在侧,步随炮进!”
萧桓的眼神亮了几分,他想起成武元年自己刚从瓦剌归来时,也曾登过这角楼,那时的团营操练,士卒们稀稀拉拉,口号有气无力,李恒领操时甚至带着酒壶,炮声稀得像过年的爆竹。
“这声音……”
萧桓俯身,手按在角楼的砖墙上,墙砖因校场的震动,竟传来细微的触感,“与昔日不同了啊。”
近侍轻声道:“听说谢大人革新了领操制,废了世袭,选的都是边地打过硬仗的百户,操练也严了许多。
上月宣府卫送来捷报,说瓦剌不敢轻易犯边,许是团营的声威传过去了。”
萧桓沉默良久,目光落在校场高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——谢渊正抬手示意停止射击,动作沉稳,与当年守安定门时的模样重合。
“此非昔日疲兵了。”
他忽然叹道,语气复杂,有欣慰,也有几分说不清的怅然,“若早有这般军力,当年朕也不必……”
话未说完,便收了口,只是指尖在砖墙上反复摩挲,留下更深的痕迹。
此时,角楼下方的阴影里,玄夜卫密探正握着“记符”
,将萧桓的话一字不差记下。
他的呼吸压得极轻,衣摆与墙角的枯草贴在一起,连风动都不敢惊动——按谢渊的吩咐,需记录太上皇的每一句言语、每一个神态,既不可遗漏,也不可妄加揣测,这是后续应对勋贵的关键凭据。
秦飞将密探的记录呈到谢渊手中。
册页上,“此非昔日疲兵”
六个字格外醒目,旁附密探对萧桓神态的描述:“太上皇言时,目光凝于校场,手抚墙砖,似有感慨,无不满或挑拨之意。”
谢渊反复翻看,指尖在“无不满或挑拨之意”
上停顿——这与他预想的不同,却也让他更警惕:李嵩若要借话做文章,定会刻意删减后半句,只留“太上皇赞谢渊练兵”
,再曲解为“谢渊借练兵媚上,欲攀附太上皇”
,挑拨萧栎的猜忌。
“杨侍郎,你即刻去吏部衙署附近,看看李嵩的长史是否已从英国公府返回,若有,便设法探听他们的谈话内容。”
谢渊对兵部侍郎杨武道,语气凝重。
杨武躬身领命,刚要离去,岳谦匆匆来报:“大人,英国公府派了家丁,乔装成卖菜的,在南宫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