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二字上顿住——那是他昨夜添的注,记着宣府卫送来的军报,瓦剌的骑兵还在边境晃荡。
他不是在忧操练,是在忧那些藏在风里的算计,怕这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军威,被人借别的由头搅了。
柳荫里的影子动了动。
不是风摇柳的动,是极轻的、贴着地面的动。
玄夜卫的哨探缩在柳丛深处,青布衫与柳叶混在一起,只有握笔的指尖露在外面,在“记符”
上飞快地画着。
风里飘来太上皇的一声叹,很轻,却被他精准地捕捉到,笔尖顿了顿,把那声叹里的复杂,都藏进了淡墨的痕迹里。
他不敢抬头,只借着折柳的动作,飞快扫一眼南宫门口——那里有个穿灰衣的近侍,正往勋贵府的方向望,手指在袖口里攥着什么,像藏着张纸条。
吏部衙署的偏厅里,帘幕垂得严实。
李嵩坐在帘后,紫袍的下摆压在椅垫上,指尖捏着张洒金纸,纸上的字写得潦草,却透着股急切。
英国公的长史站在帘外,声音压得极低:“大人,南宫那边已传了话,太上皇今日确是赞了操练,只需明日早朝递上奏疏,请太上皇亲临观操,谢渊便……”
“嘘——”
李嵩打断他,指节捏紧了那张纸,纸上的字都被揉得皱。
他没看长史,只望着帘幕上的花纹,目光闪烁:“别把话说满。
谢渊手里有玄夜卫,还有那些操练的实绩,得防着他。”
话虽这么说,他还是把那张纸叠好,塞进袖里,指尖触到纸的温度,像触到了什么笃定的东西。
帘外的风偶尔吹进来,掀动帘角,露出他嘴角的那点笑意,快得像错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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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的早朝,丹陛前的气氛有些沉。
李嵩捧着奏疏站出来,话里话外都绕着“太上皇赞操练”
,请陛下允太上皇亲临观操。
谢渊没急着开口,只把一卷册子递上去——册页上是甲光映着的字迹,记着“神机营装填度提升四成”
“五军营阵列失误率降至一成”
,还有边军百户任教头后,士卒联名画的押。
萧栎翻着册子,指尖在那些数字上顿了顿,又看了眼谢渊,目光里的隐忧,渐渐散了。
散朝后,谢渊走在宫道上。
风里的军声更清晰了,从校场漫过来,裹着御苑的流水声,漫过金台的十二座楼。
他抬头望向南宫的方向,角楼的飞檐上,霜痕已化了些,风里再没有那些藏着的算计,只有那股子军气,像潮水般漫过帝州的每一寸土地。
他握紧了手里的《操练册》,指尖的温度,终于暖了些。
辰时初刻,团营校场的晨雾刚被朝阳撕开一道缝,谢渊已立于高台之上。
他身着墨色鳞甲,肩甲处岳峰旧甲的箭痕在晨光里泛着浅光,指尖按在《团营操练日程》上,目光扫过阵前——边军百户陈猛正带领神机营装填佛郎机炮,士卒们动作整齐,火药袋开合间无半分拖沓;周正则率五军营走鸳鸯阵,步伐踏在青石板上,“咚、咚”
声连缀成线,竟震得台边的铜铃微微颤动。
“岳将军,今日操练重点是‘步炮协同’,需让神机营与五军营磨合,确保炮响后步兵能即刻冲锋。”
谢渊转头对都督同知岳谦道,声音里带着几分期许。
岳谦躬身应道:“大人放心,昨夜已与陈猛、周正推演过三次,今日只需按章程来,定无差错。”
话音刚落,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匆匆来报,玄色劲装沾着露水,显然是从南宫方向赶来:“大人,按您昨日吩咐,玄夜卫已在南宫角楼附近设了三个暗哨,方才哨探传回消息,太上皇似有登楼之意,李嵩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