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从来都是独行,无人能替他权衡,更无人能替他担下这“江山为重”
的担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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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花园的宫灯已点亮了十几盏,紫藤架下的棋坪仍摆着那局残棋。
萧栎再次走到棋坪前,看着那枚落在角落的黑子,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这棋盘上的“将”
——看似掌控全局,实则处处受制:既要防“卧槽马”
的锋芒,又要防“士象”
的背叛(勋贵的构陷),还要护着“兵卒”
(百姓与士卒)的安危。
他想起《大吴会典?帝训篇》中永熙帝的话:“为君者,当‘忍’‘衡’‘断’三字——忍臣子之锋芒,衡朝野之利弊,断是非之纠葛。”
如今想来,这三字,每一个都重若千斤。
“李德全,明日早朝,李嵩与王瑾若再提弹劾谢渊的事,你便传朕的话,说‘边防要紧,谢渊需专心筹备防务,其他事待瓦剌退去后再议’。”
萧栎缓缓道。
李德全躬身应道:“臣遵旨。”
萧栎又道:“另外,让玄夜卫多盯着英国公、定国公府,若他们真有异动,即刻禀报,不可延误——朕可以暂容他们的弹劾,却不能容他们勾结外敌,动摇江山。”
萧栎转身离开御花园时,宫灯的光正顺着紫藤架的缝隙往下淌,落在青石板上,碎成一片晃荡的暖黄。
他的身影被灯光拉得极长,衣摆扫过砖缝里的枯草,出细碎的“沙沙”
声,像极了心底那些剪不断的犹豫。
走得慢了,影子便忽的拉长,几乎要触到远处宫墙的根脚;走得快些,影子又猛地缩回来,贴在脚边,像个甩不开的难题——这忽长忽短的影,恰如他对谢渊的心思:既想倚重其忠勇,又怕其锋芒过露;既想护其周全,又恐权柄旁落。
他抬手按了按眉心,方才棋坪上的“卧槽马”
、李嵩折子里“权逾旧制”
的小楷、团营校场上士卒们“谢大人万岁”
的声浪,忽然在脑子里搅成一团。
那声浪起初是暖的,让他想起谢渊登安定门督战时,箭雨里挺直的脊梁;可转念间,声浪又冷了下来——士卒敬臣胜过敬君,历来是皇权大忌。
他忽然懂了,帝王与忠臣之间,从来都隔着层薄如蝉翼的权力界限:近了,这层界限便会被锋芒戳破,权柄有旁落之险;远了,界限又会结上冰,寒了忠臣之心。
谢渊手里那柄“整弊”
的利器,是大吴的幸,却也是他这个帝王的隐忧——利器握得久了,便难免让人心生忌惮,哪怕握剑的人,从来都只想护着江山。
回到寝宫,殿内只点着一盏长明灯,光淡淡的,刚好能照见案上堆着的典籍。
萧栎没唤人添灯,径直走到案前,指尖在书堆里翻找,终于触到《大吴律?职官篇》那本——封皮已有些磨损,是他登基后常翻的一本。
他翻开“兵部尚书职权”
那页,泛黄的纸页上,“掌军政,协理边防,监察权需与御史台分权而行”
的字样,是永熙帝在位时钦定的,墨迹早已干透,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他取来一方新砚,磨了墨,提笔悬在纸上方。
笔尖的墨滴悬着,迟迟未落——他想写“即刻分权”
,可转念想起宣府卫的军报,想起谢渊连夜筹备防务的身影,笔锋又顿住了;想写“暂不议分权”
,却又记起李嵩递折时的眼神,想起玄夜卫报来的“士卒呼万岁”
,指节便攥得白。
最终,他深吸一口气,笔尖落下,墨色浓黑,在纸页旁批下一行字:“成武二十一年,谢渊兼掌军政监察,因边防需用,暂准之,边事毕后,再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