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专心掌军政便可。”
周显躬身应道:“臣遵旨。”
待周显离去,萧栎望着棋盘上被堵死的“卧槽马”
,轻轻叹了口气——这一步,是削谢渊的锋芒,也是给勋贵一个“台阶”
,更是为自己留条“缓冲”
的路。
李德全看着帝王的侧脸,忽然觉得那明黄的常服下,藏着比御花园深潭更难测的心事。
他想安慰几句,却不知从何说起——帝王的权衡,从来都是孤家寡人的事,既不能信臣下的“忠”
,也不能信勋贵的“顺”
,只能在利弊之间,走一步看三步。
天色渐渐暗了,内侍已掌上宫灯,昏黄的光映在棋坪上,把棋子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萧栎起身踱步,走到紫藤架下,看着墙上挂着的《大吴疆域图》——宣府卫、大同卫的位置用朱笔圈着,那是谢渊曾守过的边地;京师团营的位置则画着一面小旗,是谢渊如今整训的地方。
他忽然想起谢渊第一次面圣时说的话:“臣不求权位,只求能为大吴练一支能战的兵,守好这江山。”
那时的谢渊,眼神清澈,语气坚定,不像如今这般,周身带着“不容置喙”
的锋芒。
“李德全,你说,谢渊若知道朕暂收他的弹劾权,会怎么想?”
萧栎忽然问道。
李德全躬身道:“谢大人忠君体国,定能明白陛下的苦心——暂收权是为避嫌,也是为护着他,免得被勋贵抓住把柄。”
萧栎不置可否,只转身走回棋坪,拿起那枚悬而未落的黑子,轻轻放在棋盘的角落:“他若真明白,便该收敛些;若不明白……”
话未说完,却又停住了——他终究还是不愿把谢渊想成“恃功而骄”
的人,毕竟,这大吴的京师,还需要谢渊来守。
此时,内侍来报:“陛下,兵部侍郎杨武求见,说有紧急军报。”
萧栎眉头微蹙:“什么军报?”
内侍道:“似是宣府卫送来的,说瓦剌有异动,恐要犯边。”
萧栎心中一动——瓦剌犯边,正是用谢渊的时候,此时若削权过甚,恐影响边防。
他对李德全道:“传杨武去暖阁见,另外,周显的口谕暂且压下,明日再议。”
暖阁内的烛火亮着,萧栎看着杨武递来的军报——宣府卫副总兵李默奏报“瓦剌骑兵已集结于边境,约有五千人,似在窥探大同卫”
。
他抬头问道:“谢大人可知此事?”
杨武躬身道:“大人已知道了,今日操练后便去了兵部,正在召集将领商议防务,还说‘若瓦剌真来犯,愿自请去宣府卫督战’。”
萧栎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——危难之际,谢渊总是第一个站出来,从不推诿,这份忠勇,绝非那些只会弹劾的勋贵可比。
可也正是这份“事事争先”
,让他手中的权力越来越重,也让勋贵的忌惮越来越深。
他对杨武道:“你回去告诉谢大人,边防之事,让他放手去办,需调兵、拨粮,可直接奏报朕,不必经六部周转。”
杨武躬身应道:“臣遵旨,定将陛下的信任转告大人。”
待杨武离去,萧栎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睛——他终究还是选择了“用谢渊”
,却也知道,这只是权宜之计。
瓦剌退去后,谢渊的“锋芒”
仍在,勋贵的弹劾也不会停,他终究要在“保忠臣”
与“平衡权”
之间,找到一个更稳妥的办法。
李德全端来一杯热茶,轻声道:“陛下,您为江山操劳,也该歇息了。”
萧栎接过茶杯,温热的茶水滑入腹中,却未驱散心中的寒意——帝王之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