呈上:“陛下,此为宣府卫六月十二日卯时出的《粮草告急疏》,称‘粮草仅够两日,恳请三日之内驰援’;此为兵部同日午时出的《催粮咨文》,明确要求户部‘依制三日内启运’;此为玄夜卫核查的《驿站传递记录》,证明户部于十二日酉时便已收到咨文——从酉时至次日卯时,尚有八时辰,足够安排粮库盘点,何来‘繁杂延误’之说?”
萧栎接过证据,逐一看过,眉头渐渐拧紧:“刘焕,这三份文书所言属实?你为何十三日未启运?”
刘焕脸色微变,强作镇定:“陛下,十三日京郊粮库突遭暴雨,库房漏雨,需紧急修缮,故延误一日;十四日又遇粮车损坏,需调用备用车辆,再延误一日,并非臣故意拖延。”
“暴雨?粮车损坏?”
谢渊上前一步,语气锐利如刀,“臣已命玄夜卫核查京郊粮库气象记录,十三日仅为小雨,不足以致库房漏雨;备用粮车由工部统一管理,臣亦问过工部尚书张毅,十四日户部并未申请调用备用车辆——刘尚书,你还有何话可说?”
刘焕额头冒汗,眼神闪烁:“这……这或许是下属未及时上报,臣并不知情。”
“不知情?”
谢渊冷笑一声,又递上一份《粮库出库记录》,“此为京郊粮库六月十三日至十五日的出库记录,十三日、十四日均有其他卫所的粮草调出,为何独独宣府卫的粮草拖延?且记录显示,宣府卫的五千石粮草早在十二日夜便已备好,堆放在粮库外,只待调拨文书——刘尚书,你所谓的‘盘点’‘修缮’,不过是借口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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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,张文再次开口:“谢大人,即便粮草备好,也需户部侍郎陈忠签署调拨文书方可启运,或许是陈侍郎事务繁忙,延误了签署?”
他试图将责任推给陈忠,为刘焕开脱。
谢渊早有准备,看向萧栎:“陛下,臣已传陈忠入殿,可当堂对质。”
萧栎点头:“传陈忠。”
陈忠入殿后,跪倒在地:“陛下,臣十三日、十四日均在户部等候刘尚书签署调拨文书,然刘尚书称‘宣府卫军情未必紧急,再等等看’,拒不签署,并非臣延误!”
铁证面前,刘焕的脸色由白转红,又由红转青。
谢渊看着他,心中没有快意,只有沉重——身为户部尚书,掌管天下粮草,却因一己之私(后经查实,刘焕十三日、十四日私宴勋贵,无暇理政)延误边军粮草,置数万士卒性命于不顾,此等失职,罪无可赦。
“刘焕,你还有何辩解?”
萧栎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。
刘焕浑身颤抖,却仍不死心:“陛下,臣……臣只是一时糊涂,并非故意延误,求陛下从轻落!”
“一时糊涂?”
谢渊厉声反驳,“刘尚书可知,因粮草延误三日,宣府卫士卒十六日清晨断粮,不得不宰杀军马充饥,三名士卒因争抢马肉互殴致死;瓦剌游骑得知此事,再度集结,若非李默副总兵率军死战,宣府卫恐已失守——这三条人命,数千士卒的饥寒,难道只是你‘一时糊涂’就能抵消的?”
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,砸得刘焕再也无法支撑。
他看着谢渊眼中的愤怒,看着萧栎铁青的脸色,看着满殿群臣或鄙夷或畏惧的目光,忽然猛地站起身,抓起案上的青铜酒樽,狠狠摔在地上:“谢渊!
你步步紧逼,无非是想夺我户部之权!
我刘焕在户部任职十余年,兢兢业业,岂能容你如此污蔑!”
酒樽碎裂的声响在太和殿内回荡,碎片溅到谢渊的官袍上,他却纹丝不动,只是冷冷地看着刘焕:“刘尚书,臣若想夺户部之权,大可借此次延误构陷你至死,何必当庭对质、拿出证据?臣所做一切,只为追究失职之责,为宣府卫士卒讨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