吏治不清,国无宁日”
,如今看来,这吏治之清,比黄河治淤更难。
李嵩虽死,他留下的毒瘤,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清除的。
傍晚时分,车马抵达涿州驿站。
驿站驿丞见是谢渊,连忙迎上来,满脸堆笑:“谢大人一路辛苦,小的已备好酒菜,请大人入内歇息。”
谢渊走进驿站大堂,见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,还有一壶上好的女儿红,眉头当即皱起:“驿丞,如今黄河决口,流民遍野,你这里倒是丰盛。
这些酒菜,是用什么钱买的?”
驿丞脸色一变,支吾道:“是……是小的自己的钱,孝敬大人的。”
“是吗?”
谢渊冷笑,“你一个驿丞,月俸不过三两银子,能买得起这么丰盛的酒菜?我看,是用截留的驿站经费吧?”
驿丞吓得“噗通”
一声跪下:“大人饶命!
小的再也不敢了!
是……是开封知府赵大人让小的这么做的,他说您是贵客,一定要好好招待,费用由他来出。”
“赵全?”
谢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,“他倒是会做人情。
这些酒菜,全部撤下,分给驿站的流民和驿卒,你跟我来,说说赵全让你做了多少这种‘人情’。”
驿丞不敢怠慢,跟着谢渊进了内室,一五一十地招认:“赵大人不仅让小的招待过往官员,还让小的帮他转运截留的赈灾粮,说是‘暂存’在驿站,等风头过了再分。”
谢渊让亲兵记录下驿丞的供词,又命人搜查驿站后院,果然找到了二十多袋印有“户部赈灾粮”
字样的粮食。
他看着那些粮食,心中的怒火更盛——这些都是流民的救命粮,赵全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截留,简直是丧心病狂。
“把驿丞绑了,带回京城,交给秦飞。”
谢渊对亲兵队长道,“再派人盯着这些粮食,等秦飞的人来了,一起押走。”
处理完驿站的事,谢渊坐在内室,没有点灯。
黑暗中,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。
他想起自己离京前,最担心的是南宫的德佑帝,如今看来,他不仅要治河,还要清理地方的贪腐,还要应对朝堂的算计。
这趟河工之行,远比他想象的更艰难。
谢渊抵达开封。
开封知府赵全率领地方官员出城迎接,脸上堆着谄媚的笑:“谢大人一路辛苦,下官已备好官署,供大人办公歇息。”
谢渊看着赵全,目光锐利如刀:“赵知府,我问你,户部拨付的第一批赈灾粮,何时到的?分了多少?”
赵全脸色一僵,连忙答道:“回大人,赈灾粮三日前就到了,已分了一半,剩下的……剩下的怕流民哄抢,暂存在官仓。”
“暂存?”
谢渊冷笑,“我看是‘私存’吧?涿州驿站的驿丞已经招认,你让他帮你转运截留的赈灾粮,可有此事?”
赵全脸色骤变,额头渗出冷汗:“大人,这都是诬陷!
是驿丞想推卸责任,才栽赃给下官的!”
“是不是诬陷,查一查就知道了。”
谢渊对亲兵道,“把赵全拿下,派人搜查知府衙门和他的私宅,寻找截留赈灾粮的证据。”
赵全挣扎着喊道:“谢渊!
你无权拿我!
我是朝廷命官,要拿我也得有陛下的旨意!”
“我奉陛下之命总领河工,有临机处置之权。”
谢渊语气冰冷,“你截留赈灾粮,草菅人命,我不仅要拿你,还要参你个‘欺君罔上、贪墨赈灾’之罪!”
亲兵将赵全押了下去,地方官员们吓得面如土色,纷纷跪地:“大人饶命!
下官们都是受赵全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