/p>
谢渊躬身行礼,却没有低头:“臣知罪,但臣无悔。”
“无悔?”
萧栎拍案而起,“你身为御史大夫,掌监察百官,自己却知法犯法,还敢说无悔?”
谢渊抬起头,目光直视萧栎,声音沉稳如钟:“陛下,南宫窗破墙漏,太上皇咳得夜不能寐,臣三奏未准,若再等流程,恐危及性命。
臣擅权,甘受重罚,但求陛下允许供给照常,莫让天下人说大吴苛待故君。”
萧栎看着他眼中的坚定,怒火稍缓,却仍冷声道:“国库空虚,边军粮饷还没着落,你倒好,为了南宫,全然不顾大局!”
“陛下,”
谢渊往前一步,“太上皇曾率大军击退瓦剌,保大吴江山,如今他受困,若连一口热炭都用不上,将士们寒心,百姓们失望,这才是真正的不顾大局!”
御书房内陷入沉默,只有烛火“噼啪”
作响。
良久,萧栎叹了口气:“你啊……真是个拗脾气。
供给的事,暂且按你的清单来,但你违制之过,不能不罚。
罚俸三月,以儆效尤。”
谢渊心中一松,叩道:“臣谢陛下宽宥!”
离开御书房时,阳光已透过窗棂洒在地上。
谢渊没有回兵部,而是直接去了南宫。
刚到宫门口,就见张忠带着校尉往回走,手里拿着刘公公签字的验收单。
“大人,供给都送到了,太上皇刚喝了热粥,气色好多了。”
张忠躬身道。
谢渊走进东殿,炭火正旺,殿内暖意融融。
德佑帝坐在榻上翻书,见他进来,笑着招手:“谢卿来了,快坐。
这炭火真暖和,昨夜终于睡了个安稳觉。”
谢渊看着兄长舒展的眉头,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:“这是臣该做的。”
“听说你为了这事,违了规制,还被陛下罚了俸?”
德佑帝放下书,眼中带着愧疚。
谢渊摇摇头:“臣的俸禄事小,太上皇的安康事大。”
两人聊了一会儿往昔战事,谢渊见德佑帝有些疲惫,便起身告辞。
走出南宫,暮色已浓。
寒风吹来,却吹不冷他心头的暖意。
他翻身上马,往兵部赶去——调兵令还需他确认,边防线的安危,同样刻不容缓。
路上,他想起御书房里萧栎无奈的眼神,忽然明白,帝王有帝王的难处,臣子有臣子的坚守,而他能做的,便是守住初心,在规制与伦理之间,为故君、为江山,撑起一片晴空。
回到兵部时,杨武已将调兵令拟好。
谢渊看过无误,签字盖章后递给他:“立刻送去御书房。”
随后走到窗前,望着天边的残月,伸手摸了摸怀中的清单底稿。
烛火摇曳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案上的《大吴会典》静静躺着,而他知道,有些规矩可以守,但有些底线,绝不能退。
夜深了,谢渊仍在批阅军务文书。
案上的热茶凉了又续,烛火燃了又换,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,他才放下笔。
窗外,第一缕阳光照进兵部大堂,落在“忠”
字匾额上,熠熠生辉。
他站起身,伸了个懒腰,心中一片澄澈——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,只要初心不改,便无所畏惧。
东方的晨光越过高大的宫墙,将兵部大堂的“忠”
字匾额染成金红。
谢渊伸手拂去案上的薄尘,指尖划过匾额上深刻的纹路——这是永熙帝亲题的字,当年赐给他时曾说“忠者,不仅忠君,更要忠社稷、忠民心”
。
如今想来,昨日拟写供给清单的决断,便是对这“忠”
字最好的践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