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,成武四年钦定”
的朱批刺眼。
他压低声音,杯中的茶水因手抖溅出几滴:“太保,非臣推诿。
程潜自接任玄夜卫指挥使,头一件事便是撤换文勘房三个主事,全换成他的同乡门生——都是李嵩那边的人;昨日更命人在南宫粮仓外设‘双岗核验’,明着说是‘防私拿’,实则特意交代‘重点盘查谢府送来的物件’,这网都快织到脸上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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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渊早已知晓——程潜是李嵩任吏部侍郎时一手提拔的门生,当年李嵩主持“官员考成”
,程潜因“构陷异己”
有功被破格提拔,去年周显因伪造密报被贬,李嵩便以“熟稔宫闱缉查”
为由力荐他接任,说白了就是要把玄夜卫变成盯梢构陷的私人工具。
“《会典》是太祖定的根基,岂容临时钦定之规随意凌驾?”
谢渊将奏疏往前推了推,墨汁在宣纸上晕开细小的圈,“我与你联署,若陛下问起,便说是我力主,与你无干。”
刘焕望着谢渊眼底未散的坚定,终是叹了口气,拿起朱笔在奏疏末尾签下名字,笔锋因犹豫而微微颤。
刚用印封好,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便掀帘而入,袍角还沾着巷口的湿泥:“太保,程潜派了文勘房副主事王庆带着两个书吏守在南宫正门,手里拿着‘特制账册’,说‘凡谢府送物,需逐袋过秤、登记时注明“有无诏命”
’,摆明了是要找茬留把柄!”
“他倒比周显更急功近利。”
谢渊冷笑一声,指节叩了叩案上的玄夜卫令牌,“秦飞,让张启带着文勘房的‘笔迹比对底册’去盯着——王庆那小子惯会在账册上做手脚,若他乱加‘逾制’‘可疑’之类的批注,立刻用拓印纸留证;再叮嘱老陈,送米时务必把联署奏疏的副本揣在身上,王庆要是敢刁难,就把条文甩给他看。”
未过午时,老陈领着四名兵部差役,推着两辆载满米袋的独轮车碾过南宫前的青石板路。
雨后的石板泛着湿光,车轮轧过积水,溅起的泥点沾在米袋边角。
王庆早已带着两个书吏候在门旁的凉棚下,面前的石桌上摊着一本厚厚的“南宫进出明细册”
,旁边立着一杆铜秤——秤杆上的刻度被故意抹得模糊,秤砣也比标准的轻了两斤。
“老陈,这又是送的什么?”
王庆斜倚着柱子,手把玩着账册的绳结,语气里带着刻意的轻慢。
老陈停下推车,从怀中掏出联署奏疏的副本递过去:“王主事,这是谢太保与刘尚书联署的增米奏疏,按《会典》‘实际人丁’算的,十石米,有条文为据。”
王庆扫了一眼便把奏疏扔回给老陈,纸页“啪”
地打在车帮上:“奏疏没批就是废纸!
程指挥使有令,无诏增供一律按‘私相授受’登记!”
说罢冲书吏使了个眼色,两人立刻上前,故意慢吞吞地解开米袋口,用小瓢舀出米来称重,每称一袋便磨蹭半刻,还时不时交换个眼神。
王庆则趴在账册上,用浓墨在“备注”
栏一笔一划地写:“谢府送米五石,无诏命,形迹可疑,疑似借粮结连故君”
,字迹又粗又重,生怕日后看不清。
老陈气得脸都涨红了,却不敢作——他知道程潜的人就等着他“抗命”
,只要敢争执一句,转头就会被写成“谢府家仆冲撞玄夜卫、拒检可疑物资”
。
好不容易等他们折腾完,将米送进南宫,王庆便揣着账册,一路小跑穿过三条巷弄,直奔玄夜卫衙署。
程潜的书房里,李嵩的亲信正坐在客座上,手里摩挲着一枚玄夜卫的鎏金勘合印——那是程潜刚送来的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