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驾还宫’,此供词在此,请陛下过目!”
谢渊定睛一看,供词上的字迹歪歪扭扭,确实像是刘公公的手笔,但他深知刘公公为人忠厚,绝不会轻易作伪证,定是周显用酷刑逼迫所致。
“陛下,”
谢渊朗声道,“刘公公年老体弱,周显定是用酷刑逼他伪造供词!
恳请陛下命刑部尚书马昂、御史台左佥都御史会同审讯刘公公,若属实,臣甘受其罪;若为伪造,便请陛下治周显‘诬告大臣’之罪!”
萧栎沉吟片刻,道:“传旨,命刑部尚书马昂、御史台左佥都御史即刻入御书房,会同审讯刘公公!”
未过一个时辰,马昂与左佥都御史赶到。
刘公公被带上来时,面色苍白,身上有明显的伤痕,显然是受过刑。
周显厉声道:“刘公公,你且向陛下、马尚书、左佥都御史说实话,谢渊是不是托你给太上皇带话,要迎驾还宫?”
刘公公颤抖着看向谢渊,眼中满是愧疚:“回……回陛下,是……是谢太保托我带话……”
谢渊心中一沉,刚要辩解,马昂忽然开口:“刘公公,你且说清楚,谢太保是何时、何地托你带话?带的话具体是何内容?还有,你供词上的字迹,为何与你平日的笔迹不同?”
刘公公被问得一愣,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。
周显见状,急声道:“刘公公,你快说!
若有隐瞒,定加重刑!”
“够了!”
马昂厉声喝止,“周指挥使,按《大吴律》,审讯人犯不得用刑逼供,刘公公身上伤痕累累,显然是被你酷刑逼迫!
左佥都御史,你且查验刘公公的供词,对比他平日的文书,看看是否为伪造!”
左佥都御史接过供词,与随身携带的刘公公平日所写的宫闱记录对比,片刻后奏道:“陛下,刘公公供词上的字迹虽模仿其笔迹,但笔锋僵硬,与平日流畅的字迹截然不同,显然是被人胁迫所写!”
萧栎的脸色愈阴沉,看向周显的眼神充满了怀疑。
周显慌忙跪地:“陛下,臣冤枉!
刘公公所言句句属实,绝非伪造!
谢渊结连故君,证据确凿,请陛下明察!”
李嵩也附和道:“陛下,周指挥使忠心耿耿,绝不会诬告大臣。
谢渊权势过大,若不及时处置,恐生祸端!”
谢渊见状,知道今日若不表明决心,难以打消萧栎的猜忌。
他猛地摘下官帽,免冠叩,额头重重磕在金砖地面上,出“砰砰”
声响:“陛下!
臣谢渊对天誓,从未有过‘结连故君、意图不轨’之心!
奉迎疏乃为天下民心,非为个人私利!
若陛下仍有疑虑,臣愿以阖家百口性命担保——若有半句虚言,甘受满门抄斩之罪!”
御书房内的檀香燃到了尽头,最后一缕烟缕在晨光中散成虚无,殿内静得能听见萧栎指节摩挲龙椅扶手的轻响。
他垂眸望着谢渊——那顶摔在金砖上的官帽滚落在密报旁,谢渊的额头磕出了暗红的血痕,渗在青灰的砖面上,像极了德胜门城楼上溅落的血渍。
记忆突然翻涌上来——那年瓦剌围城,谢渊身中三箭仍死守城门,他在城楼下喊“谢卿退下”
,谢渊却回头笑说“陛下不退,臣不退”
。
如今这张布满血痕的脸,与当年城楼上染血的脸重叠在一起,萧栎的心猛地一沉。
他拿起案上的密报,指尖抚过“谢渊托内侍传‘迎驾’之语”
的字句,又瞥了眼那纸明显被胁迫的供词,喉结滚动了两下——他终究是信谢渊的忠,却难消帝王对“权臣结连故君”
的本能忌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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